探望(1 / 2)
从秦端回到皇宫后,他就应该是与陆家前事就此罢休了。
可是,如果就此罢手,他去了那一趟又有何意义呢。留下陆知梨,对于他来说,更只会是后患无穷罢了。
手里沉甸甸的是陆家丰厚的财帛积蓄。是以,秦端深谙取人钱财,为人消灾的道理。
这种事情,能找的唯有一人了。
王佳康见到秦端的时候,一脸的愁眉苦脸,不用说,又在苗贵妃处受了斥责:“你这又是办错了什么事?”
苗贵妃身为皇帝的宠妃,却无一子傍身,故此,自然也不准别人再有子嗣。是以,在五殿下之后,宫里就再也没有小皇子长大。
这次,大抵是哪位嫔妃又有孕了,或者,哪个有子嗣的妃嫔惹恼了她,不外如此,一问之下果然是五皇子母生母惠妃的宫女有孕了。
“你说说,这哪是我办事不利,明明是下面那群人太废物,拖我的后腿。”王佳康急的想骂娘,他现如今已经是苗贵妃身边的红人,他们两个的路走得太顺利,惹来不少人的艳羡。
秦端在郑海的手底下倒也还好,王佳康换了新的地方,遭受到一些刁难是很自然的事情。
“我算是看明白了,无论怎么力争上游,太监就是太监。”王佳康心灰意冷的靠在墙壁上道。
秦端看着他失意的神态并不安慰,也不当作一回事。
王佳康此时能够因为挨打而委屈,一旦什么事情做好了,得到了褒奖,又会神气活现起来。
所以,鉴于此,秦端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给他出了一个办法,反正苗贵妃定是留不得那孩子的,却也不用脏了自己的手,大可丢给惠妃自己去解决,母妃受损,到时候五皇子自然也脱不了干系。
这二人原本就是宿敌,后宫里的红粉胭脂战,不用旁人多说什么,这些宫妃们早已无师自通。
祸水东引之后,秦端才想起来,已经是六月初,陆知梨,此时应该已经入了宫。
王佳康看见他袖子里掉出来的东西,很快就想起来了,诧异地“啊”了一声,抬眼朝秦端瞧去,半笑半正经道:“你怎么还留着这东西啊,想来那位陆小姐也应当进宫了吧,难道你还真对人家动了心思,还是醒醒吧。
她若是知道,你我是什么身份去的,陆衍的死,陆家的仇,人家怕是杀了你,还来不及呢。”
“你这话与他如出一辙啊!”秦端轻笑一声,垂下了眼睛,手中握着一只墨绿色的银鹤香囊,也一直没有换过里面的香料,香味早已不在了。
苌坚也曾对他说过这些话,只不过那时候他已经对宋挽莹情根深种。
听什么,信什么,又在乎什么。
他当然在乎,越是卑下,越是在意自尊。
可这一个,到底于他有些许不同的。
午夜梦回,被那些记忆折磨的不能安眠时,他偶尔会拿起这个香囊细看,总也不能想到,那女孩子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带着什么样的神情,一针一线的绣出手中物。
秦端眉眼轻折,他记得陆知梨在花树下的神态,羞涩的笑,绯红的脸颊,哪怕是被他婉拒后,那泪眼盈睫的哀怜也不惹人厌,反倒让人怜惜。
秦端没有注意到,当他想起陆知梨时的心境,全然已是一片柔软怜惜,和回忆起宋挽莹是不同的。
“你当真是疯了。”王佳康见说服不了他,反而越发引得人家思念了,摇着头走了。
曾经,苌坚知道他喜欢一个女人时,也当他是疯了的,说:“殊途之人,也敢动了妄念,秦厂公,您别是搞不清自己是谁了。”
秦端明白,唯有男人和女人的两情相悦,才是天作之合,太监,既非男,又非女,可不是殊途之人吗?
“殊途又如何,终究不还是同归吗?”秦端轻笑一声,眼中却一片晦暗。
他转脚就去了掖庭,既然已经来了,他便要遵守与陆衍的诺言了。
“秦公公怎么突然来了,可是有什么吩咐?”管事心里很疑惑,脸上挂着谄媚的笑,说起来,这里的奴婢,秦端这样的身份应该不会认得的。
更不可能是提到前面去伺候的,戴罪之身,只能做最辛苦的活计。
“第一排第三个,来了有多久了?”秦端抬了抬下巴,庭中背对着他们站着正在听训话的罪奴。
管事转眼一瞧,正看见了陆知梨,又窥视到秦端的神情,自以为明白了什么,这宫闱之中,总有些心照不宣的“规矩”,笑道:“啊,您是说新来的那个吗,不久,才四个月,规矩都还没学完,才十四岁。”
“嗯,就她了。”他看不到陆知梨的神情,只晓得她越发孱弱了许多,十四岁的女孩子,原是应该在长身体的年纪,却生生被压成了将枯的芽苗。
所谓的学规矩,就是听训干活罢了,一年都不为过,这些被发落的女子和外面的宫女不一样,大多骨头硬,脾气倔,陆知梨大概也是如此。
管事一听怔了怔,感情这是早就看好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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