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偷走(1 / 2)
天色擦黑时分,山间起了大雾。
陈氏最后看一眼自己住了半辈子的小院子,鼻子就一阵阵的发酸,但当她转过身看到古朴厚实的马车,老脸又灿烂的笑了起来,朝马车上的花家众人喊:“都最后再检查一下自己的包袱行李,千万莫要忘带了什么东西”。
很快马车上就传来几声回应。
“没呢,娘,没有忘掉的”。
“是啊娘,这些天咱们每天都检查了好几遍,连咱家菜园子的白菜都打包带走了,保准一根头发丝都没拉下,您就放心吧!”
“奶,快上车,要跑快快”,在小孩子的眼里,无论是马还是车都是顶神奇的东西。
陈氏犹豫了一下,迈着轻快的步子往马车走去,临到上车的当口又想起了什么冲着马车车帘子说:“那...人呢,把电灯筒开开,数数人数,看看有没有少了谁?”
花德刚没好气的嚷嚷:“哎呦你这老婆子瞎七八白操心,车上坐的都是咱家人,出发的时辰早就通知下去了,能少了谁?”
话刚落地,马车里诡异安静了一秒,下一刻花老三惊慌的声音便从车厢中传来,“不好了..老四不见了,他下午明明还在的呀!”
陈氏眼皮子一跳,心里那种隐隐的不安感终于有了着落,“快再找找...可别被我关在屋子里了”,说着转身开锁,回屋去找去了。
花蘅扯了扯嘴角,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还是走了。
乔满戳了戳她,低声对她说:“今下午....我看到了”。
花蘅:“看见什么了?”
乔满:“就是下午的时候,我去屋后边的柴禾垛里捡鸡蛋时...好像瞧见一人背着个包袱,匆匆忙忙的往后山小树林那条道走了,看他的背影挺像四哥的..”。
花富安冷不丁的开口:“看着像,当时你怎么不说,现在来马后炮”。
乔满一缩脖子,支吾说:“当时那人走的太快了,一溜烟就不见了...再说我哪能想到他会是四哥..就想着咱这都要搬家了,他若是往哪儿去肯定得先跟咱娘只会一声啊”。
花富诚点头:“满子这话说的有道理,搁我身上我也想不到这层”。
苗氏插口:“先别下定论,说不定等娘回来就把四弟给找着了呢,再说他一个弱书生,不跟咱走能往哪里去?”
花老安冷嗤一声:“有钱能使鬼出没,以往他出不了门子是因为手上没钱,现在有钱了,哪里不能安家”。
‘财大气粗’四个字是进来花家众爷们的状况,尤其是花富晏,分家的时候,考虑到他读书花费大,将来还要娶媳妇生孩子,花德刚做主让他一人占四层,剩下的他们四家分,按论富裕,花家现在谁都富不过他去。
前些天刘写意得知他们要搬家离开羊郡的消息,特地领了账房把这半年红利给各家结清了,现在就连进来花钱大手大脚的花富贵家手上也至少有五百两银子的巨财。
这搁以往是他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数目,而今他因为搬家辞掉刘家纸墨铺子里的差使也是眨眼不眨眼的事。
勤勉了几十年的花富诚难得浪漫了一次,带着苗氏和两个儿子去了县里,一人扯了两身新衣裳,还花了五十两给苗氏打了几副头面,给俩孩子买了文具和启蒙书籍,险而又险的缓和了夫妻间濒临破裂的感情,也算是歪打正着。
而花富安前后被两个兄弟对比着,身边还有媳妇外加两个鼓着晒膀子眼巴巴看着他的女儿,若再没什么表示实在很下面子,于是也照葫芦画瓢丢给田氏五十两银子,让她自己爱咋买咋买,很是阔气了一把。
只除了一个...特例。
花蘅对银钱一向都没什么概念,她自己对于搭理这些鸡毛琐碎事也十分的不耐烦,当年刘家账房分钱时,她直接学着几位哥哥交给家里男人去收的,加上之前她零零碎碎接私活挣的闲钱,她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家现在到底有多少家底。
分家时,她因为是个女儿,又存了心让利,将大头都分了出去,自己只占很小的一部分,见乔满没提要给她花钱,自己身上也还是之前一身穷酸的行头,就以为得的钱不多,也没想太多,私心里还生出了一丢丢的愧疚。
她家男人好像也有收集胭脂水粉罗衣珠钗环的癖好,见到几位嫂嫂都置办了新衣裳,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不知道怎么羡慕,还是以后再多赚点钱再给补偿吧。
再说就现在他那副棺材板的扁平身材,黑糙的皮肤,涂再多的胭脂也成不了公子吧,嗯,就再等等。
正想着陈氏已经急匆匆的折返回来,只见她头发凌乱,神思涣散,嘴上一迭声的慌声道:“不见了..不见了,老四不见了,这可咋办,这可咋办?”
花德刚皱起眉头安抚她:“别慌别慌,屋子都找遍了?后院里,柜子里,还有猪圈里找了没有,那孩子平时专挑这些犄角旮旯里看书,说什么...灵感充沛...便于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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