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1 / 2）

大红的婚服遮挡了血痕的出现，却掩盖不住血雾弥漫的淡淡腥气，不过片刻时间，青年身侧的水流已蒙上了淡淡的浅粉。

岑晓晓瞪大了双眼，迷茫不解地望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一片昏沉的大脑一时无法理解眼前所见的场景。直到当她看见自青年脖颈处凭空浮现的淤印时，她才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那是……灵姑娘掐晕她时，在她脖颈处留下的伤？

可是那明明是自己的伤，为什么……会转移到慕泠音的身上？

岑晓晓迷迷糊糊地思考着，因为溺水而一片昏沉的脑海里断断续续地闪过破碎的画面。

她曾沉在水里，最后一点微光自指尖滑落；曾吃下毒果，蜷缩在地上苟延残喘；也曾坠落井底，颈间带着淤印，额角破开血口。

她曾……受过那么多，足以令人死亡的伤。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她一次一次，毫发无伤地醒来？

散开的血迹将水流染成浅浅的绯色，岑晓晓透过这暖色的水幕，望着那个脸色苍白的青年。

某个一直以来都被她忽视的疑问终于浮上心头。

就算是慕泠音杀了她又救了她，可是……究竟需要多大的力量，才足以毫无后患地逆转生死？

答案已摆在她的面前。

慕泠音没有超越仙神的力量，那些伤痕从未愈合。

岑晓晓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她轻轻闭上眼，回握住慕泠音冰冷的手掌。

她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她每一次毫发无损地醒来，都是因为慕泠音，替她背负了那些伤。

随着时间的推移，岑晓晓身上的不适感越来越轻。如慕泠音所承诺的那样，当她醒来，一切加注在她身上的伤痕都将不复存在，她只是做了一场噩梦，从未失去过重要的东西。

至于慕泠音……

“运”的幽光下，青年的脸色愈发惨白，似是极难受，他清隽的眉眼拧起，在昏睡中低低地呛咳着，口唇里溢出殷红的血来。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苏醒，而是安静地在水中坠落，仿佛只身跌入漆黑的梦里。

像是感应到了主人的虚弱，“运”的光芒也跟着慢慢黯淡了起来，四周的阴翳涌了上来，将慕泠音惨白的面容慢慢遮掩了起来。

“慕泠音……”岑晓晓心中涌上一股慌乱。

她情不自禁地想要再向前一点，好靠近那个渐渐坠落的身影，可湖水底却忽而升起一股水流，轻柔地托住她的身体，将她向水面推去。

“这是……”

望着头顶逐渐接近的湖面，岑晓晓惊讶地低下头来，看向慕泠音。

像是意识到了告别的到来，慕泠音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他于昏睡中不舍地蹙眉，却还是一点一点地，松开了那只拉住岑晓晓的手。

终于，他完全地放开了手。

冰冷的指腹从少女的掌心滑落，带着微薄的凉与痒。在水流的托举下，岑晓晓向泛着月光的湖面浮去，而慕泠音却在坠落，那些漆黑的魔气缠绕在他的衣角，像是深渊里伸出的锁链，将他向渊底拉去。

就像是梦中所见的那般，他再一次坠落。

坠落在无边的黑暗里。

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慌乱与难受，岑晓晓情不自禁地握紧了胸前漂浮着的“运”，那点幽光在她指尖微弱地闪烁着，像是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然而它终是没有熄灭，所以直到现在，岑晓晓还沉在湖水中，却没有一丁点的不适感。

术法仍在运转，属于她身上的伤痕与痛苦，一直在源源不断地转移到慕泠音身上。

再这样下去，这个名为慕泠音的故人，将会怎样？

“既然没有来日可期，也未曾在旧日留下印记。下一个轮回，你便彻底忘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