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1)
许多年前哥哥曾带我偷偷出过宫,宫外人群熙攘,好似将我这半生的颜色都看遍了。
我牵着哥哥的手,不说话也不笑。哥哥问我是否欢喜,我说欢喜得很。
我欢喜街上叫卖的货郎,欢喜不遮面簪花的姑娘,欢喜枝头不知名的鸟雀。它灰扑扑的,但是可以飞向很远的地方。
哥哥问我想要什么。
我说,我想留在这。
我们走过一条又一条的街,见过无数行人。
我看见一个山羊胡的老翁被几个青年人殴打,就央着哥哥救了他。
老翁给了我一枚棋子,说是报答。
他说,我这一生,就像这枚棋子,被置于棋盘之上,被权衡,被利用,为制衡而生,被推着前行,一生困顿于此,至死方休。
他说我手足不睦,夫妻无实,子女缘薄。
照理还应该有晚年孤苦,郁郁而终,不过姑娘公子不必心急,贫道自有破解之法。
但我哥哥不知在哪学了一口市井浑话,骂他是烂嘴的老王八,让这恩将仇报的老东西没说出口的话烂在了肚子里。
烂嘴的老王八犹自用一种给人送终的调子唱我的命途。
黄金笼,拘半生,桃花三月难相逢。
年少意,何时明,刀本无情人有情。
半生怨,半生清,半杯残酒枉半生。
经年相知未相许,一朝参商两相映。
许多年后,我才发觉,老翁着实有几分道行。
这渝京城,六千里,是我黄金做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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