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上)(1 / 2)
等等——这到底怎么回事?
谢阮清提着裙子跑到相府门口,远远就瞧见自己爹那辆马车咕噜噜转着跑远,自己还差点被尘吹迷了眼。
“小姐小心!”侍女急匆匆跑上前,心疼不已,“尘这样大,小姐避一避,原本身子就不大好……”
怎么这么急!
谢阮清忍不住蹙起眉头,右手食指与拇指互相转着圈儿摩挲,一双月牙眼里满是惊疑。
这是怎么了?往常根本没有吵这么厉害过,今日怎么还打起来、气冲冲地坐上马车就走?闹得像是要绝交似的!自己爹跟舅父不是这么小孩子脾气的人,这次要么是出了什么让他们非得吵架到这地步的大事,要么是这两个人另有目的——
可又该是什么目的?
谢阮清坐到马车上一摇一晃的时候还在想这件事。
“小姐……”侍女担忧地看着谢阮清费神,谢阮清摇头,侍女便不再开口。
谢阮清沉吟,太子到了陈家,我爹去了陈家,太子同我见面,我爹又同舅父吵了架……这些事能有什么关联?
等回了家,谢阮清顾不得自己头上歪了的发钗,拎着裙子就要跑去前厅找自己爹,却在书房门口被两个灰色衣服的护卫拦下。
杜管家满怀歉意地对着府里小小姐道:“实在不是老奴有心拦截小姐,只是这,老爷交代了,夫人能进,小姐就是不能进呀!”
“杜伯伯——”谢阮清眼珠一转,轻轻跺几下脚,嘴角开始往下撇,眼珠里滚着几滴泪花儿,看上去实在楚楚可怜。
“您就让我进去瞧一眼。我这么久没见过我爹爹,心里着实想他。”谢阮清低头,委屈得快哭了,“天底下居然还有不让儿女见父母的道理!这是什么规矩!”
书房里有人重重“哼”一声。
谢阮清知道谢行之能听见,抬眼飞快地溜一下书房内,大声道:“爹爹今日不见我,想来是女儿太顽劣;我今日去反省,明日还来见爹爹,向爹爹请罪。”
她把裙子扯平,这次一步步端方地走了回去,倒是有一点气度雍容。
谢行之在书房内如坐针毡,呵呵笑道:“小女让宠坏了,宠坏了,还让梁公子见笑、见笑。”边说谢行之边心里纳闷,颇不平衡地看着对面坐着自在悠闲的皇帝。
梁帝甚至开始把玩书桌上的镇纸。
他哪里知道皇帝能突然来自己家里?
谢行之就纳闷了,太子去相府,皇帝微服出行来自己家,这是摆明了要宠信清流一派啊——这算是好事。
可你们父子就不能商量好见谁吗?累得自己匆匆忙忙从相府跑回来,打了个措手不及,接驾该有的东西是一点都没有,这是耍猴呢?
皇帝清咳一声,明晃晃绣着银白色龙纹的衣服一挥,宽宥地笑道:“无碍,无碍——我那儿子才是性情顽劣,你家小女反而天真纯稚、性情可爱。”
皇帝暗自思忖,心想皇后让自己看一看谢家女是不是过于端庄,现在看这个噔噔噔跑的劲儿,决计不是什么端庄死板的小姑娘,脾性还算有趣。
这下总该放心了吧!皇帝暗想。
谢行之笑笑不说话,心里对皇帝这么好说话也有点惊异。不怀好意啊这是。谢行之果断判定。
两人面面相觑,一个不知道怎么开口,一个不知道皇帝来这儿到底是想干什么,
皇帝突然觉得这屋子似乎太局促了,实在活动不开手脚,想稍微甩下袖子也甩不开,把手放到椅背上也不太舒服——这椅子到底不是他坐惯的那张。
“爱卿啊,”皇帝不动声色动动脚,想着皇后怎么教自己说话的,“朕今次前来,是想要同你商议一下,这太子年纪也大了,太子妃挑来挑去,论聪明贞静、端正大方,还是数你们家女儿最合适。”
什么?谢行之眼睛瞪成铜铃,何必专程来我们府上说这些?
什么?皇帝身边伺候的太监杜安想想方才提着裙子噔噔噔跑过来、又是撒娇又是服软的谢家小姐,心里头一次觉得“聪明贞静”这几个字自己不太认识了。
这真是夸谢小姐的?
“朕也知道,你家这个小女儿就是你的心头肉,比对自己那个继承基业的大儿子用心多了。”皇帝越说越流利,心里越有底气,觉得自己不负皇后所托,是个很不错的媒人,“所以,朕特意没大动干戈,想来看看你舍不舍得割爱,愿不愿意让自己女儿当这个太子妃。”
谢行之迅速反应过来,看着皇上这副诚恳样子其实并不太相信,心底里坚定认为皇帝只不过是这样一说,自己拒绝了皇帝,皇帝还是会下旨。
不大动干戈?皇宫赏花宴上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自己女儿都能知道自己是太子妃人选,这还不叫大动干戈?
谢行之忍不住往下撇撇嘴,想往上翻一翻眼睛给当今天子看,据说自己风流倜傥,连白眼也能别有风度,想来也不算辱没当今。
可惜,这到底是当今天子。
“皇上谬赞。”谢行之眉梢绷直,行礼标准,“太子娶亲关乎社稷,臣哪有不愿意的道理?还要多谢皇上驾临,让寒舍蓬荜生辉。”
“什么?”谢阮清眨眨眼,不太敢相信,“皇上在书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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