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2 / 2)
孟浚源笑道:「那是自然,既然荆兄不在,孟某还是先去拜会东道主,再回来与师妹一叙。」
我就像是是个死人一样,脸上蒙了个帕子,还是筠筠伸出小手帮我把那帕子拿了下来,一脸同情地看着我。
我强挂着一脸的笑容,转过身来,「好久不见,孟兄。」
我七年来,总共就来「吃喝玩乐大会」了两次,有一半的原因,都要归咎于躲避这个孟浚源。当年荆州擂,四方都出了个擂主。我原本抽到的是另一位外姓的狠人,而荆兰庭对上的是孟浚源,结果荆聿循老爷子不想让这个两个老剑行年轻一代的最强二人,这么早就决出了个胜负,让荆家孟家有了嫌隙,就拿着一把「悬朱剑」灌了我迷魂汤,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把签给换了,轮到我来对付孟浚源。我虽然赢了,也算是我这辈子为数不多的一次光明正大的胜利,但是对上荆兰庭的时候,到底是做了一回逃兵,因而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和孟浚源那一局,盖棺定论板上钉钉,也让人觉得「眼见不一定为实」。
事实上,孟浚源对我还是很有礼貌,毕竟是武林世家子弟,胜不骄败不馁,他即便是千般不愿,也得做到。但是也管不了孟家下那一群卒子时常对我刁难。再加之四年前他的新婚妻子,婚后一年忽然暴毙,我若受了委屈敢理论半句,反而显得我不是个人。
结果这孟浚源二话不说,伸出双手,按住了我的肩,看向我的神色无比认真。我瞧着他们两个人方才那几句话说得,也猜了个三三两两,此时吓得简直要投湖自尽自证清白。「孟,孟兄?」
孟浚源忽然叹了一口气,「谢兄,我都听说了。不知是谁人,这般陷害谢兄,不仅抄了谢兄在江陵全部的身家,还逼的撰风堂上有老下有小,竟然要拖家带口,露宿街头……」
「没没没,你言重了。」这会儿我们全家都在量剑门赖着呢……
孟浚源一怒之下一拳砸在自己的手心里,「恨我不能揪出那个宵小,替谢兄出气。但是谢兄放心,你我二人都是剑行同道,彼此不分,谢兄的家人就是我孟某的家人,他们若敢让谢兄……」
大侠你下一句是要说,遭逢不测?我分出一只手,拿着骆鸾儿扔在我脸上的绢帕擦着我这一脸一脖子的冷汗。「不至于不至于,谢某感念孟兄的美意了,事儿不大,转的来,转的来……」
孟浚源重重地点了点头,「谢兄记得,凡事有我在,有剑行在。」
孟浚源走后,骆鸾儿冲着我轻轻一笑,「弟弟,你觉得他,怎么样?」
我心里简直要翻白眼翻到我眼珠子都翻不回来。怎么样?当着佳人的面拆我的台,说我谢某人携家带口流浪街头,我,我就真的身无分文无家可归,又关你什么事啊!我原本指望着给一家江陵武林望族亲事,唬一唬坑害我家的宵小。你个小鳏夫,我都这样了你还想来和我抢神仙姐姐?
我此时心里也没个好气,「毕竟是谢某的手下败将,我妄议他?让旁人听见了,又要说谢某得便宜卖乖。」
骆鸾儿看了我一眼,叹息了一声,「你平素不和剑行往来,也许不知道。即便是你再怎么藏着掖着,撰风堂被抄家封门这件事,早就传遍了。你若竖着耳朵听听,这四面八方,都在说这件事。浚源毕竟是我们的同仁,于心不忍,关照你一句,倒是关照出罪过来了。你呀,好赖不知。」
见她就要走,我连忙追了上去。
「姐姐,鸾儿,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吗?」
骆鸾儿看着我的表情又有点怜惜,又有点像是见鬼了。「请讲。」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款款道来,「谢某与骆师妹你年纪相当,师妹你是名门闺秀,谢某也算得上是贵人弟子。谢某与令妹及妹婿,既是芳邻,又是好友。谢某仰慕骆师妹已久,若我二人结成连理,便是亲上加亲。」
「谢剑王你先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我冷静我就真的凉透了,「谢某虽然此时在江陵周转不清,但是从浔阳沿江一路,各地都有产业零星。谢某愿奉上半数身家,另替骆家做十二道剑谱奉上,愿择吉日向令尊求亲……」
骆鸾儿叹了一口气,「鸾儿懂得你的好,只是,唉,我爹爹他,更青睐浚源一点。」
你爹爹那是老糊涂了。就孟家那种家世,真的要是联姻了,能把自己的长子送来给你女婿吗?你家也没个儿子,不过几年,骆家连着家业带剑谱,不都改姓孟了吗?「但我能倒插门啊!」
我拽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行吗?」
我这情急之间,声音有点大,引得四面八方都朝我这里看了过来。吓得我连忙转过了身去,干咳了两声。而骆鸾儿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从我手里把手绢扯走了,飘然而去。
我万念俱灰,对着向我行注目礼的人群,冷冷地扔了一句,「看什么看?谢某人脸上有花花草草?」
所有人若无其事地把目光移了开。
而就当我一转身的之间,忽然撞到了一个人。我抬头一看,那人就披着一身衣衫,脸上病态的潮红未退,在他身边,筠筠举着小手牵着他的大手。
筠筠低着头,不敢看我。「师父……」
我咽了咽口水,「那个,兰庭,你,你醒了?」
荆兰庭不直接问我,而是质问了他女儿荆骆筠。
「不是早和你说过在家陪娘亲吗?为什么不为父的听话,和谢掌门出了门?」
我哀求地盯着筠筠。筠筠扁了扁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她爹,委屈得眼泪都要急出来了,小声说道:「师父说,如果我今天见到大姨,管她叫师娘,他就带我来找爹爹吃荔枝……」
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分白,如果要,那该怎么分白,荆兰庭已经飞起一脚,把我踢进了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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