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2 / 2)
他见我犹豫,「谢剑王是真穷,还是和余家装穷?你四年前可是给撰风堂买了半条长安大街,区区三千贯都拿不出来?」
我知道他在探我的底牌,不敢正面回答,「朱家和张家在我家的投入不多,若我家三家茶庄按照破产出手,按照合同他们总共只能取回三千贯钱上下。若拍卖我家地契来填补我家茶庄的窟窿,那钱还是进了茶庄,他们拿到手上的只能更少。尊驾如何觉得自己只分得区区两成,就能拿到一千贯?」
南宫顼冷笑一声,说道,「这一千贯是余家向他们的要价。既然他们找上了我,就该做好与虎谋皮的心理准备。」
我心里一冷,这不就是所谓的恶性循环吗?朱家和张家根据投入,破产处理,他们拿不到大头,他们若想从中捞一笔,就需得借助一方势力,逼我出手地契。若真的只有「盈水天局」一家要置我于死地,侠义道出于我为他们做事多年的情面,不能袖手旁观;万不得已,凭靠着梁三的面子,我的故友也不至于看我被逼死。但是,此时不折了「盈水天局」和朱家张家的牵连,他们还是有底气要动我家的地契来补窟窿。
我静静地看着南宫顼,「谢某没法许给尊驾三千贯。」
南宫顼眼睛扫过宁梓湘,对我道:「这姑娘水头不错,可以用来抵押。」
「怎么一个个都来如此这般?」我轻声叹息道,「人家活生生一个人,也不先问问人家愿不愿意用来抵押。」
南宫顼来了几分兴趣,看着宁梓湘,「姑娘你乐意做抵押?」
宁梓湘摇了摇头,指着我说道,「本小姐可是他私用的,不是谈判用的。」
南宫顼轻笑道,「那等谢剑王乔迁新居,南宫定然赶去随礼。」
「倒不是谢某拿不出这三千贯,」
我故作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只不过谢某想不明白,尊驾何德何能,让我拿这三千贯真金白银,交尊驾这个朋友。」
我这话音一落,南宫脸色微便,我身后就传来了拔刀的声音。以风声判断来路,这一刀出手意在威慑,而不是要取我性命,只不过他们所取之人不是我,而是宁梓湘。我是剑行之人,出于江陵的礼仪,搜身的时候也没有拿走我的佩剑。此时,我的手已然按在了剑上,却听见耳边一声娇斥,「都别动!」
我回首看去,只见宁梓湘忽然长发披散,那束发的红绳勒在了手腕上,细看之下,其中藏着一串珊瑚色的珠子,宁梓湘看向场上那四人的眼神里像是含着闪电雷光。她冷然说道,「三瞬之内,我能连发出七十二枚「蚀骨煞」,你们猜,凭着你们两个的本事,能不能让你们主子一颗珠子都吃不到?」
在武林里,有几样不祥之物总是人尽皆知的,就包含着青城山的「蚀骨煞」。虽说像个珠子,却是以暗器的手法打出去的毒物,遇血即溶。每中一颗蚀骨煞,便有五年之期,年年会在中招那一日疼痛难忍,非其解药「还情丹」不能纾解,非忍耐超强之人少有不自尽者。
但是南宫顼其中的一个手下,尚且没有意识到比这蚀骨煞更严重的一件事。「你这女人若真敢出手,还以为自己在吐出解药之前,能离开吗?」
南宫顼冷笑道,「若不放她走,还想要解药……怕是要她哥哥亲自来送了?」两人这时才恍然大悟,也不知此时该进该退。
南宫顼挥手示意他们二人退下,瞥了一眼我,说道:「能让青城山的大小姐能带剧毒、江陵剑王挂着佩剑出入,看来盈水那搜身的一环,还真是形同虚设。」
他眸子一转,从脚到头地打量了一番宁梓湘,「但你吓不到我。」
宁梓湘手里紧紧攥着发带,目不转睛地看着南宫顼。
他手指一伸,指向了我,「这个男人,从现在开始,就是咱们两个之间的小秘密。你的珠子不沾我,你的哥哥自然也不会知道……你是他专用的。」
我心里叹息,到底还是老江湖,几个大小姐也玩不过他一个。
南宫顼冷笑道,「怎么说,谢剑王?你莫要和我讲,你今天的计划,就是这位千金小姐,往余家身上打几颗蚀骨煞,逼我不掺和在其中?」
我苦笑道,「谢某在这狗屁大小的江陵,也不过就有个躲在女子裙子下面做个江陵锅王的名声罢了。若偏要硬气一回,怕吓到尊驾。」
「哦?」
「要我说,朱家张家那一千两,尊驾还是得要着,富贵险中求,他们既然找上了你,总不能这么点东西都不敢赌。」我对南宫顼说道,「但是我还是想和尊驾赌一局,谢某若赢了,那就请尊驾和我交个朋友。」
南宫顼忽然抓起手边一个铜酒壶就扔了过来,我微微侧身,刚好躲过。
他笑得狰狞,「你们几个剑行混账让我开盘赔了一万贯,余家为人,尚且还有几分记性。况且如今你谢九家道破败,你便是拿自己一条贱命下注,我还不稀罕和你开这局。」
「谢某区区一条贱命,怎么敢在尊驾面前卖弄?传出去了让人说我下不起注,逼赌于尊驾。」我笑了笑,「久闻尊驾黑市上人脉消息应该还都不错,所以想给尊驾相个物件,不知能不能入尊驾法眼。。」
「是又如何?」
我弯腰捡起那落在地上的铜壶,忽然向上一抛,在那一瞬间,我拔剑出鞘,迎着那铜壶落下来的地方便是一斩,随后剑身一翻,将那被斩成两截的铜壶接在了剑背上,而那残存的美酒随着剑的凹槽缓缓注入我案上的酒杯中,而那雪亮的剑身没见到半点的残损和卷刃。
妈的,东海的玩意儿,完美到简直气死个人。
南宫顼那两个护卫,这时候方才想得起来拔刀。而南宫顼此时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容你们两个在这里班门弄斧?滚出去!」
我的衣袖质地很好,价格也不算便宜,但是我用它来拭这把剑上的酒渍的时候,还是很小心。「这东西也算得上是一把「屠龙刀」了,不知道尊驾敢不敢收。」
南宫顼眯着眼睛看那把剑,「它叫什么名字?」
「青离。」
我的掌心缓缓划过剑背,「东海剑魁姬无夜的获胜赠品,假一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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