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2 / 2)
你觉得呢?你扔了三个六出来!敢情你就来跟老板专门玩一场,你若是去楼上赌上一晚上,走之前,你用哪只手掷骰子,这赌场怕是就要剁了你哪只手。
立侍之人声音里没有一点波动,「谢掌柜,请。」
从零到六,有七个可能,各个均等,我所能做之事,就是在南宫顼猜对了两局之前,从他的反应里推断出他的胜算。只不过南宫顼久经沙场,我便是拿了先手有一次机会换枚数,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有胜算。「三纯。」
南宫顼神色如常,三息之间,轻轻吐出了两个字,「二纯。」
立侍之人问道,「谢掌柜要改吗?」
南宫顼眼神也投向我,我皱了皱眉,「不改,就这个。」
立侍之人眼神扫过全场,将那琉璃匣子打了开来,款款道:「南宫掌柜,一局。」
我的眼神扫过房间的各个角落,若说有反光镜围在四周?倒也没看见,若说这荷官和南宫顼之间对过什么口号?但是此人蒙着眼睛,若非对声音的察觉天赋异禀,如何能确认反正?南宫顼手上还是会一点功夫,祖辈还是崆峒正宗,便是随意玩玩,到头来输了总归要丢一枚珍贵的玉钱,怎么至于随手抛掷?
宁梓湘那眼神简直想要杀死我,「本姑娘内力都要用光了,你怎么还猜不对呢?」
扔个骰子还要用内力?也是,毕竟暗器行家,这一身的本事都在手上。我揉了揉她的头发,「胜败兵家常事嘛,下次给我个小数。」她受用地哼了一声。
南宫顼冷冷地着看向我,「谢剑王心还真是大。你既然料定我有串通,还敢给我先手?」
「谁知道呢?」我笑了笑,「可能是我也不太喜欢那把剑吧。」
等到立侍之人重新洗好了六枚玉钱,宁梓湘也开了盅,我看着那三个一,心里微微苦笑,也不知道究竟是我和南宫两个谁在作弊。
南宫顼说道:「五纯。」
我皱了皱眉,「这么大?」
南宫顼淡淡道,「有什么不一样吗?生了五个背面,便会有一个正面。」
我端详了他一会儿,「四纯。」
南宫顼摇摇头,示意立侍之人,「开吧。」
宁梓湘屏住了呼吸,等着那人公布结果,就在她听到「谢掌柜,一局」的一瞬间,忽然把我扑在我脸上啃了一口。我简直不知道该脸红还是脸白还是脸青,赶紧推开她,抹了抹脸上的口红印子,把她推开到一边,「不像话!」
南宫顼从神情上看,似是也没想到我猜中了一局会有这等待遇,嗤笑一声,「有趣有趣,谢剑王如今一穷二白负债累累,真是为了家里的事操碎了心。余家有一计,不如你嫁到青城山,给他家大山主做个压寨姑爷,自在清闲,岂不逍遥?」
我看着他,苦笑道,「尊驾要是觉得这般有意思,明年我就重新办荆州擂,捧尊驾为江陵剑王,您看看,是不是日日有这等艳福齐天?」我这话虽然是说给南宫顼的,但是眼神到底还是不自主地看了一眼那立侍之人。
南宫顼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宁梓湘,「姑娘这次,是打算来个大,还是来个小?南宫也做个准备什么的?」
我从宁梓湘手里把骰盅拿了过来,「听天由命一把,如何?」
我们两个同是开了筛盅,我这厢事是真的听天由命了,但是南宫手里却掷出了三个五来。他看了我一眼,叹息道,「谢掌柜,这轮过去,你的剑兴着就没了。三纯。」
「五纯。换吗?」
南宫顼定睛看了我一眼,「换,四纯。」
我对那人说道,「那就看看,是不是四纯。」
立侍之人打开了琉璃盒子,抬头看了看我二人,「此次平局。」
宁梓湘垫着脚尖看了看那琉璃匣子,惊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我笑着问道:「六纯,是吧?」宁梓湘重重地点了点头。
南宫顼的脸上忽然阴云密布,我低着头,「尊驾根本就不想要那把剑,也不稀罕手里的玉钱,我看尊驾就是想煮了我。」
南宫顼冷笑道,「谢剑王这会儿倒是灵光了。」
「那尊驾就猜猜谢某怎么出千吧。」我把筛盅给了宁梓湘,「帮我来个大数。」
立侍之人已经重新洗了玉钱,等到两个人开了盅,宁梓湘微微尴尬地看了我一眼,我笑了,「内力用没了?」她掷出了两个六和一个一出来。我抬眼看了看南宫顼的牌面,倒吸了一口冷气,还真是险啊,居然加起来正好比南宫多一。
南宫顼道:「那谢剑王请。」
「三纯。」
「二纯。」南宫顼瞥了我一眼,「换吗?」
我低着头,微微沉吟,「要不然,换一个,五纯吧。」
南宫顼大抵看出我的神色不对,厉声道,「你什么意思?」
「尊驾不是也不想赢吗?」我抬起头,「你赌了整整六块衔玉通宝诱我出千,到头来,我若这局不改,应该就是我赢了吧。既然尊驾这么想交谢某这个朋友,我总不能拂了您的美意。」
立侍之人打开了琉璃盒子,颔首道:「南宫掌柜胜。」
南宫顼厉声道,「结果是什么。」
那人淡淡道:「三纯。」
「放屁!」南宫顼忽然将面前那案一掀,「荆州擂前擂后,你这剑行流氓都敢作弊。我既请了此人前来,是料定了他不会同你沆瀣一气,你从上一局开始,就似是知道结果来试探我。来人,生火,给余家煮了他!」
四面八方顿时涌进来了十余个人,其中还有自从荆州擂开始的老面孔,想来都算得上是好手。宁梓湘已经要伸手拔下那藏着蛊的簪子,我则是按住了她的手。
「谢某是江陵剑王,不是荆州赌圣。」
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那侍从打出的虽然是掌法,但是其中藏着的剑气走势,谢某不用三次,就能嗅出来。靠手掷出来的骰子若不算出千,那用鼻子闻出来的反正面,也算是正大光明吧。」
南宫顼一张脸立时僵在了原处。「那你……」
何必让赢?「世上哪有赌光了人家的东西,还逼着人家做你的朋友之理?」
我捡起了青离,缓缓抚了抚剑的脊背,终究将它稳稳地放了下来。
也不好说,或许我是真的不怎么喜欢这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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