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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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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文倬口齿哆嗦,「在下不知谢掌柜问的是什么?」

「茶庄的账目,华先生和我每三个月都要过目。这些年你们监守自盗,但是毕竟做得不过分,我也都得过且过了。但是这次捅出来的窟窿,除了那几笔我们心中有数的债务,另有一部分,我们一点眉目都没有。」

我定定地看着他,「你可别和我说,三千贯的本金,是你一夜之间吃下的。」

易文倬看了看我们两个,犹豫了一会儿方才开口,「这是,是在下从去年开始,就算错了账,如今被核查出来,也是很惊讶……」

就他记得那账,我从来也只敢信一半。别说那些外人来核查,便是前往庐山之前,也是亲自看过。若不是供货被突然切断,这六千贯很快就能讨回来,至于那三千贯,根本就是不翼而飞。「你觉得以我家如今的处境,我拿着你记得旧账,状告你私吞了这些本钱,抄了你全家不题,你自己算算,你需得在关外做多少年的苦力?」

易文倬出了一身冷汗,强笑道,「谢掌柜告我之前,也需得看看自己做事干不干净。别说我清楚咱家的税目,便是今日这事,见官时,你知我该如何分辩?」

不等我回应,靖哥哥忽然一脚将那椅子踹翻。易文倬方才想爬起来,脸上却又挨了他一脚。靖哥哥是习武之人,这一脚下去虽然注重了些许轻重,但是也踢得他鼻血直流。易文倬被绑在椅子上,往后躲避的时候,被椅子绊了一下,而他一抬头,一道刀锋擦着他的鼻尖已经钉在了他两腿之间不余三寸。

靖哥哥依然面无表情。

「那不如你算算这个,华某拼十年流放,今日就把你废在此处。」

易文倬尚且没有张口回复,靖哥哥已然挥拳打在了他那旧伤处,「姓金的和你又有什么勾当?」

易文倬口吃哆嗦,已经没了力气说漂亮话,「华掌柜你放了在下吧,我真……」

他不作声,又一拳打在了易文倬的胃上,易文倬当时一口酸水就从口鼻中喷了出来。

我在一旁看着,只觉得眼前的阿靖似乎和那个血红色的影子又融在了一起,比起我举家被赶出江陵,这个错觉更令我惶恐。看着几乎要昏过去的易文倬,我咬了咬牙,拦住了他。「阿靖,算了。」

他面无表情却双眼血红,「如何算了?」

我叹息道,「可是你说的,不过是我们搬出撰风堂还是搬出江陵的区别。」

阿靖从地上抽出刀来,声音喑哑,「就凭他来决定?」

我摇摇头,「你花了这么多年才从扬州逃出去,我不会让你就因为他,这么回去了。」

靖哥哥一只手的骨节微微红肿,终于在我的凝视下放下了拳头,拂袖转身,「我去门口给你们盯着。」

我蹲下身来,对易文倬说道,「金鸿渐藏你,多半是因为你知道一些会惹是生非的东西。只是他如今一念之间决定藏你,你若不听他的,转念之间,他也可以杀你。」

见他微微动容,我微笑道,「谢某和金鸿渐是七年的老相识,那小子虽然人在江陵,但是心在东京,根本就是青蛛放在我身边的一个哨子。你由于不知道其中原委,就会想错一件事情。便是,无论金鸿渐如何拿谢某给青蛛立功,在青蛛看来,谢某这个人,始终远远重于他金鸿渐。」

易文倬努力地抬起眼皮看我,「谢掌柜肯保我?」

我叹息道,「谁教我这人又窝囊又心软?」

若不是如今危急存亡,我真想捅他两刀,但他毕竟是个小人物,利欲熏心犯下错,但一口吃不下这三千贯的本钱,也无法一力之下断了我家所有的供货。

易文倬低着头,他被靖哥哥揍得血肉模糊的,喉咙里粘着自己口腔里流下去的血,因而听着古怪,「谢掌柜离开江陵的时候,咱家的六条供货忽然同时断了,他们似乎是早有准备,在合同里做了手脚,咱家这一笔里,基本血本无归。金掌柜这些年,开了诸多空头填补在咱家账目里,所以谢掌柜算得这三千贯本金,原本就是金掌柜的幌子。出了这事之后,金掌柜就来找我,让我把这三千贯抛去,合着那六千贯欠债,将近一万贯的窟窿,放出消息给贺家去,然后又把我安顿在楚家避风头,后来的事,谢掌柜就都知道了……」

这金鸿渐打从当时主动给茶庄出钱,就早有谋划,如今这招釜底抽薪实在是要了我小半条命去。只是断我的供货如同置我于死地,若整件事是青下的一盘棋,这一步反倒是给我一个永远不会和他共事的理由。我皱着眉,「你可知道,那六条供货,是被何人掐断的?」

易文倬头摇得像是一个拨浪鼓,「谢掌柜,我所言千真万确,其余的,我是真的不知道了……」

正当这时,靖哥哥忽然低喝道,「不好,来人了。」

我隔着窗户,似乎瞧见方才那个被我支到前院的家仆,正带着一伙人开始挨个屋地搜查后院。我连忙给易文倬解开了手上捆绑的腰带,拉着他站起来。

见靖哥哥犹豫,我解释道,「打都打成这个样子了,留他下来,姓金那孙子心一横,绝对做了他。」靖哥哥也没再多问,挥手打昏了易文倬,把他往肩上一扛。

而我二人方才出门,已经被人看见了身影,我低声对靖哥哥说道,「分开!」把他二人推到了一旁的小道去,硬着头皮走到大道上。那人见靖哥哥已经不知道拐到哪里去,当下带着两三人跟上了我,三把钢刀亮了出来。我这一番疾行,到底是把自己卡在一处墙根下。

「你是何人,还不转过身来?」

这人老先老腿,若放在十年前,我这一个旱地拔葱能直接从这高墙翻出去,但如今我也只能放任我的思想翻过这高墙。此时那鹤唳蛊通知子沅已经来不及了,我也只能指望这这些人里,没人能认出我来。就在我双手高举,转过身前,忽然听到三声闷响,隐约是那三个跟来的人应声倒地。

我原本欣喜若狂,还在想是哪位大仁大德的侠义之士救人于水火,却听见那「大侠」言笑晏晏,「哟,谢剑圣,你本行是……运泔水啊?」

我转过了身来。当我看着来者那薄如蝉翼的衬裙和金丝编成的抹胸时,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可以,小骆,你,床单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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