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 / 2）

楚云衣摇摇头，看着兰泽手忙脚乱地哄孩子，言简意赅地说：“花树对你们来说有毒，兰泽只是担心你们会误食而已。”

花树的香气对普通人来说毒素很少，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但是要是被误食下去，就会对人体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害。

曾经就有一年年节，不少普通人偷偷攀折花树，拿来做饭，造成了数十人昏迷不醒。

兰泽松了一口气，连忙顺着楚云衣的话安抚，他神色温柔，语气亲和，很快那三个孩子就渐渐放松下来，虽然神色还带着些畏惧，但总算是不跪着了。

“你们叫它圣树？”为了转移孩子的注意力，兰泽温和着问道。

那个拿着花枝的小姑娘用力地点点头，眼里面带着深深地惊艳，“圣树很漂亮，妈妈说，那是神明的赐福。”

“可是它对你们来说应该有毒吧，”兰泽无奈地指出，“对身体不好。”

“没关系，”这次说话的是那个男孩，看着兰泽没有生气，他的胆子渐渐也大了些，“我们都知道不能吃，不会吃的，到时候带回家插在花瓶里，好香好漂亮的！”

他兴冲冲地说，看上去一点儿都不介意那花瓣会对他的身体造成损害，反而很珍惜地捧着收集的花瓣，“妈妈也很喜欢呢，下城区的大家都喜欢圣树，大家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色彩，从来都没有过。”

正准备劝说他们把花枝留下的兰泽突然沉默了，他突然明白了，这三个孩子为什么会跑过来。

下城区里，是没有颜色的，低矮的房子和遍地污水的街道，就是他们的所有。

粉色是什么？紫色是什么？为什么这些小小的花瓣可以那么漂亮，漂亮到好像是梦一样？

他们不是不知道花树有毒，只是灰色的生活让他们对那种不一样的色彩充满着渴望，渴望到明知道有毒，也要冒着危险过来摘花。

“去摘吧，”兰泽微微一笑，“我们刚刚打断了你们的活动，现在可以去了。”

男孩的眼睛一亮，但随即偷偷看向一直挺拔站在那里的楚云衣，迟疑地问道：“可以吗？”

楚云衣垂下头看他，微微颔首：“去吧。”

两个女孩子立刻发出一声小小的欢呼，雀跃而又不安地开口：“真的可以吗？”

楚云衣点头，“可以。”

“大人不会怪罪我们吗？”

“……不会。”

“大人真的是我们见过最好的大人，这枝花送给你。”小姑娘将自己一直紧握的花枝递到楚云衣面前，小心翼翼地动作，“它是最好看的。”

这两个孩子意外地不怕楚云衣，一直缠着他说话，甚至将自己一直保护着的花枝送过来。

兰泽憋笑着看着转而被围着的楚云衣，在少年平淡看过来的眼神中，轻咳一声道：“给你你就收下吧，我也觉得花很漂亮呢。”

……连兰泽都帮着她，楚云衣只好在小女孩亮晶晶的眼神中接过花枝，她拿的时候大概是十二分的保护，粉紫的小花没有一朵落下，枝上带着微湿的汗意。

楚云衣看着完好无损的花，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三颗糖果，放在小女孩的手里，“这是回礼。”

“糖！”小女孩眼睛一亮，“是异能检测时会发的那个糖吗？我吃过的……那种滋味，叫做甜对吗？”

楚云衣：“嗯。”

“这个很贵重的，我们不能收。”一旁的小男孩连忙跑过来，“快还给大人。”

小女孩点点头，她的眼里有着对糖的渴望，但还是踮起脚尖，把糖递到楚云衣面前，“大人，谢谢你的礼物，但我们不能收。”

“这是回礼。”楚云衣蹙眉，又重复了一遍。

兰泽看着再次被手足无措地围着的楚云衣，失笑地摇摇头，看着那三个孩子，“给你们就拿着吧，哥哥还有很多，我会再给他买的。”

楚云衣眨眨眼，顺着兰泽的话点点头，“我有人包养，不缺糖吃。”

兰泽：……

他决定不跟楚云衣纠结包养的事了，那几个孩子跑到一边玩去了，叽叽喳喳地说着话，说要把糖留两颗给妈妈，说要把漂亮的糖纸收集起来，可以和邻居的小姐姐学叠千纸鹤。

“糖纸叠的千纸鹤，一定很漂亮吧？”兰泽和楚云衣一起坐在附近低矮的墙头上，看着渐渐昏暗的天色，感慨道。

“应该会很漂亮。”楚云衣严肃地拿着花枝，小心没有碰到花瓣，走神着回答。

看着楚云衣的样子，兰泽失笑，正准备再说什么，脸色却瞬间煞白。

“云衣！”

楚云衣下意识地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手里的花枝险些掉下去。

小女孩握着花枝，静静地倒在地上，她的血染红了地，还有地上满地的落花。

粉紫的花瓣安静地飞起，轻轻地拂过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