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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春水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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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高兴了,可以喝酒来庆祝;害怕了,可以喝酒来给自己壮胆。伤心了,更加可以喝酒来逼迫自己忘却那些伤心事。

人们总喜欢以喝酒来麻痹自己,使自己可以暂时忘却那些令人心碎的伤痛,但是他们在喝的时候,从来就不会考虑自己醒了之后又该怎么办这个问题。

因为他们只求这一时的忘却和愉快。

聂小欢很害怕,也很难受,所以她坐在春水居里狂喝起了酒来。春水居门前那棵紫薇花树下的落花都扫得干干净净,一丝一毫也看不出下午时那凌乱纷杂的样子了。

春水居的里面有一间特别宽敞的大堂,这是专门供那些路过或慕名猎奇或单纯只为喝酒歇脚的人开设的,一般般有一点其他心思的人都会花上大价钱秘密的到楼上去了。但这地方特殊,一般只会有那些想要找貌美温柔的堂倌儿和兔儿爷的才会到这里来,很多人就算是纯粹的想喝酒也不好意思光明正大的坐在大厅里,尤其是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谦谦君子。

大厅的周围有四道螺旋状的实木楼梯,扶手漆着赭色的漆,扶梯把手已经被人的手给摩擦得通光发亮,二楼以上到四楼的每一层楼都垂下一整块绛色的帐幔围成一圈,就好像是一个个巨人的帷帽似的,似隐似现看不清二楼之上的门户,只看见那螺旋的楼梯伸进二楼然后一直向上攀到了顶上,攒到高高的顶上盖着的透明琉璃瓦那里。每一层都挂着二十四盏灯笼,像是几串发光的明珠似的将整个大厅照得灯火辉煌亮如白昼。

聂小欢正坐在这透明的琉璃瓦下头,一抬头就可以看见一片星光熠熠的极美的夜空,但她不仅没有抬头反而死死的趴着头,因为她已经醉了。

聂小欢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摆了好几个一径大小的酒坛子和一个彩釉青瓷海碗,酒坛子个个歪倒在了桌子上,残酒流泻了满桌满地。

聂小欢醉了。

只要是人,无论是谁这么狂喝几大坛酒估计都会醉的。聂小欢是人,所以她醉了。醉得满脸酡红,泛着红晕;双唇透亮,泛着酒光,眼睛里也汪着一摊水,亮晶晶的像极了月夜下的一泓映着树梢花影的秋水。她醉了,可她的眼睛还是很亮,几乎是越喝眼睛越亮。

但她的脚步已经开始不稳,舌头已经开始麻木的大起来。聂小欢撑着桌沿站起来,环伺了周围一圈,发现四周坐了好些锦衣锦冠的人,但看得出都不是什么巨豪之人,而且都陌生得很。一般巨豪之人来这里都不会被人瞧见,他们只会秘密的被送到楼上去,然后心怡哪个人叫上去便可;或是有一些认得江湖人士的或自己掌握易容秘术的人来这里都会将自己易容一番,然后换上一身平时绝不会穿的穿戴,弄成亲娘站在面前都认不出的样子,然后在这里恣意潇洒一番后仍旧出去脱下伪装做他想要去做的那种人。很少会有像聂小欢这样的人敢以真面目示人还大摇大摆的坐在大厅正中央喝得烂醉如泥的。

但人们总是喜欢放纵、畏惧克制,他们在白日里稳重自持,在黑夜里肆意放纵,面具戴久了就会长在了自己的脸上。只恐怕久而久之,连他们自己都会弄不清楚到底哪一个是自己的伪装,哪一个才是自己的真面目了。

聂小欢看了一圈,最后眼睛定在楼梯边一个白袍男子的身上,那男子脸色也白,白得几乎和他的衣服颜色差不多,但一双眼却像两颗盈光的黑葡萄,双唇红得像是玫瑰花,他正将小臂搁在楼梯的扶手上,弯着腰头枕在小臂上,他脚下踩着个黄色的锦墩正在那微微含笑的望着她,似乎已经这般看了她许久了。

聂小欢笑笑,大着舌头冲着那人叫道:

“那……那谁?叫鹦鹉的?不、不对,叫鹦哥儿的,你……你过来……”

那白衣男子似乎有些意外有些疑惑,见聂小欢瞬也不瞬的凝睇着他,他直起身子,收敛了笑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脸上疑惑之色更甚,虽未出声,但是很明显口型说了两个字“我吗”,聂小欢见状笑得更欢,晃脑点头道:

“对,就是你,过来。”

那白衣人见状跳下墩,施施然正走过来,忽然半地里抢出来一个蓝色人影,那人一下冲到了聂小欢的身前搭住了她举在半空中的手说了一声:

“聂大小姐,你醉了。”

聂小欢眼眶红红的凝神看了他许久,仰着头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道:

“哦,我认得你,你才是鹦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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