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2 / 2）

“是亲生的？”

“不是。”

叶扶疏笑了，转身坐在了聂小欢的身边，道：

“那便是配得上了。”

宋玉娘像有人拿刀架着她的脖子硬逼着她一样，机械的转过了身，勉强的笑了笑，眼睛瞟了瞟宋合纹和聂小睁，实在是希望他们俩任何一个人赶快说句话替她解解围，可偏偏这两人像是死了一样一点儿声音都不发。

叶扶疏道：

“既然如此，我就要劳烦您这个大江南北最负盛名的官媒婆替我说说亲事了。”

他说：

“我今年一十八岁，实在是到了娶亲的时候了，就劳烦您帮我向聂家提亲。”

此话一出，宋玉娘和宋合纹脸色“唰”的一下变得像是吞了只苍蝇一样的难看，宋合纹僵硬的道：

“不行。”

叶扶疏不说话，眼睛却看向了聂小睁。

聂小睁看了一眼宋合纹，又看了一眼宋玉娘和叶扶疏、聂小欢，现在，话语权全部掌握在了他的手里。

他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思忖半晌才道：

“看小欢吧！她若是愿意，我也没话说，毕竟我只有这么一个妹妹。”

聂小欢脸色微变。

宋合纹脸色大变，现在她的脸色已经不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了，而像是吃了一百只苍蝇，脸色阵青阵红，倒竖着柳眉道：

“你胡说什么？叶少爷可是送云的妻弟，而小欢是送云的姑姑。”

聂小睁也瞪着眼睛道：

“那又如何？小欢若是愿意，你就是拿着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还是要嫁；她若是不愿意，你就是把她的脑袋砍下来，她还是不嫁。”

宋合纹像是被人突然抽干了一样，瘫软在了椅子上，脸上露出那种又绝望又无力的感觉，她耗尽心力也好维护好的聂家的脸面，终归还是毁在了聂家自己人的手里。

聂小欢突然站起来道：

“我不嫁！”

这下轮到叶扶疏呆愣住了，刚刚那种胸有成竹的表情瞬间如同玻璃被人狠敲了一下一样碎裂在了所有人面前。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怔怔的问：

“为什么？”

聂小欢道：

“因为我不高兴。”

原本以为所有事情都已经水到渠成，万万没想到会在聂小欢这里出了岔子。

他笑，苦笑。他现在只能苦笑。

他实在是摸不清楚女人心里在想什么，更加摸不清楚聂小欢心里在想些什么。

难怪有人说女人心海底针，女人的心实在比海还要深，比海底的针还要难摸到。

看来他一定得多找几个女人来了解了解，看看她们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叶扶疏走了，宋玉娘走了。

到后来，聂小睁和宋合纹也走了。

到日头偏西，丫鬟和小厮也都走光了。

可聂小欢还没走，她手边的茶早就冷透了，冷得比冰还要冷。

她的心呢？是不是也冷得比冰还要冷？

她忽然抬起手，将手边的盖碗摔在了地上。

银月升起，寒星点点，天地一片肃杀。

厅里没有点灯，只能看清一点点朦胧的影子。

门外有一个人带着寒气走了进来，一步步的走到了聂小欢的身前，一步步的从门外的黑暗走进了屋里的黑暗。他沉默着，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或许是想等着聂小欢先开口。

聂小欢的人隐在黑暗里，但是韦烟还是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她。

他终于忍不住先开口说了话：

“小欢，你在哭？”

聂小欢的脸上有水光沿着脸颊闪动，她仰躺在椅子上，眼睛看着根本看不清楚的房椽。

“其实，你可以答应嫁给他，毕竟……毕竟我知道你是喜欢他的。”

聂小欢还是不说话，韦烟又道：

“我们……我们可以快一点结束这件事，然后……然后你就可以答应他了，也不用再担心会连累他。”

韦烟陪在她身边已经很多年了，他爱她了解她，甚至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韦烟的确是个好伴侣，但是只可惜她以前选择了刘客问，现在又爱上了叶扶疏。

而他，他永远都不会是她选择里的那一个，因为感情真的是不能强求的。

韦烟很好，特别好，真的特别好。但是，偏偏她就是没办法把他当作情人一般的去爱他。

聂小欢猛的从椅子上蹦了下来轻轻的踏在了地上，眼睛亮得像天上的寒星，她说道：

“好。”

她只说了一个字，但是真的已经包含了太多太多。

聂小欢起来了，可是他的心像被风化的石头一样，碎了。被她刚刚那轻轻一踏，就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