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悲从何来（2 / 2）

“那师父可能养我一辈子？”谛音反驳。

“有何不可？”泽寄君不答反问。

“可是一辈子很长，明日之事，岂能是我等凡人可以说定。”

谛音是越说声音越小，直到看见泽寄君脸上的笑容完全收敛，她才想起来要对泽寄君始终保持恭维的态度，奈何时机已晚。

泽寄君有将谛音的话听进耳里，只是现在的他不想对此作出任何评论，亦或是对旁人作出任何的承诺。

夜晚的房顶很安静，静到泽寄君不开口，谛音都不敢有任何造次，只得老实趴在窗框处静静望着高自己好多的人。

期间坐得内心直痒痒的谛音，手指还在不安分的缠绕着藏匿在指缝间的黑丝锦带。

“嗯？”

指尖的锦带被收回，连带着不明情况的谛音也将头抬起来开始傻傻张望，然而没等视线聚焦，眼睛便被一个金手镯吸引了注意。

看着手上傻傻被塞进来的细金手镯，谛音的第一反应是，这口汤来的是不是有点太快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镯子有些眼熟。

这不是第一日来到阴阳咀时，泽寄君买的那对儿金手镯吗？

“送于我的？”

谛音问的小心，泽寄君则是在回答了句“今日还未过完”，就又开始不理正左摸摸右看看手镯的人了。

泽寄君话里的意思，谛音是明白的，不就是什么今日未过完，祈福大会尚未结束，她现在收礼物还算不上太晚。

说实在的，对于白日里收礼物这事儿，谛音早已不在意，因为在返回可无仙的途中，她有生拉硬扯着重愿去同街边送花的小姑娘要了一朵来，所以谛音并不认为自己是个不受欢迎的人，相反，还可能很受欢迎。

这不，泽寄君连他自己要送给半落庭的礼物都拆了一半送给自己，可不就表示自己人见人爱，招人喜欢？

带着这种自己马上就要有个师娘的心态，谛音是越看将手腕衬的白皙的手镯越开心，反正她就过过手瘾，等泽寄君走了她便将手镯放好，也好等明日泽寄君看见半落庭时反悔，她能原封不动的将细金手镯还回去。

“师父，我能不能问你件事情？”

想到送礼，谛音脑海里不由自主冒出的，竟然是前几日她想给顾悲扇买把长柄流苏烫金扇，却被顾陌尘这个不懂人情家伙拒绝的事。

思及至此，气不过但更搞不明白的谛音决定向泽寄君请教，待听见泽寄君以微乎其微的声音“嗯”了一声后，谛音开始一股脑将自己的疑问全倒了出来。

听着耳边的念叨，泽寄君并没有任何打断的意思，只是有些话却是听得泽寄君都不忍直视，摇头苦笑。

“自古以来，名字便是父母给予孩童的第一个祝福，怎么到了你嘴里，却成了不好的意思？”

“这个是师兄说的。”谛音坚决摇头——这话是顾陌尘说的，她不过是原封不动照搬过来。

“你呀，竟是个不认理的主。”用竹骨扇将身侧那颗摇的如拨浪鼓般的脑袋打住，泽寄君背倚着墙，回想起许多年前的事儿来。

记得那一日天气并不算晴朗，屋外时不时有着屡屡微风拂过，屋内给人的感觉却又是闷热的很。顾悲扇便是在这样一个日子里出生的。

有新孩童出生，顾家上下自然是欢喜的紧，当年凡间的局势刚刚平稳，顾家却已经举家搬往凡间，所以这位顾家小神仙的百日宴不同于其他人，是在九天之上举行，而是选择了一家凡人的酒楼，宴请了所有的神仙，同时顾家老爷下令，大摆宴席三天三夜，供给刚生活安稳的百姓们前来贺喜。

很有幸，泽寄君当年成为了被邀请在列的一员，他依稀记得，顾家老爷没有收过任何百姓的礼物。

但凡有人到了顾家大院门口，说上一句吉利话，便会被管家热情邀请到院内做客。

据百日宴过后，顾家老爷亲口解释说，他希望自家女儿从小可以带着三界的祝福长大，长大后亦是可以在这四海八荒中寻得一处容身之所，平安享乐。

也正是那日百日宴中，顾家向众人公布了孩童的名字——顾悲扇，意为“扇扇则风来，风来则悲散”。

既是如此饱含顾家父母期待的名字，悲又是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