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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大气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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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仅有一山之隔,溧阳府和城门口都干燥的不像样子,徐州城内和程府倒是刚下过一场夏雨。尚未蒸发的雨滴顺着柳树的叶子滴入小池中,激起点点涟漪,又缓缓归于平面。

水很清,可见平日下人勤于打扫,圈圈涟漪归于平静后,更像是被打磨过的明镜,映着蓝天白云,映着粉荷碧柳,映着一身玄袍的沈释。

钟吾走进院子,即便是已经刻意地放轻了脚步,却还是唤醒了望着荷花池发呆的沈释。

他一抬头,便看到钟吾款款走来。

她和之前很不一样。

初见的她,身穿红黑色的交领襦裙,如瀑的长发只是用一支木簪挽起,身上头上再没有多余的首饰,长身玉立,雅致大方。气势泠然,像个不出世的江湖隐士,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

现在却是一身藕色对襟并湖蓝的长裙,还配了一条浅色披帛,头上虽仍是简简单单绾了一个流苏髻,却别了一支鎏金的双蝶簪,每只蝴蝶的翅膀上各镶有一颗琥珀,随着钟吾的步子振翅翩跹。

沈释笑了,“这样看你当真是个贵女。”

钟吾也笑了,“我听人说少庄主性情清冷,这样看来倒有些失实。”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单独相处,不仅如此,这还是两人认识的第一天。钟吾不知道沈释怎么想,她却觉得沈释异常熟悉,倒像是一个交心多年的老友。

她不知道这份熟悉和信赖是与生俱来的,还是因为知慈。

“先前就想问,你的剑是出自何人之手?当世之下,竟还有此等名师。”

钟吾是没有拿剑的,任谁都不可能披着披帛拿把剑在身上。

“我也不知,这原本是我哥哥的剑。”钟吾见他神情像是还要追问,只得苦笑道:“他九年前就不在了。”

“抱歉。”沈释不知道除了这句话他还能说什么。

钟吾摇了摇头,并不介意。

沈释抬手给钟吾沏了一杯茶,钟吾这才注意到,他竟然在自己院前的石桌上摆了一套茶具,在池边支了一个红泥小火炉自己烹茶。

临湖煮茶,这人……到是雅致。

“我以为我们会谈很久,故而……唐突了。”

钟吾摆摆手,“无碍,只是赧然于让你等这么久。”

钟吾没有约他,甚至两人入了程府以后除了分别就没说过话。但钟吾却觉得他会来,而他也真的

来了。

沈释将茶推给她,没有再客气来客气去。

“竟是绀黑盏?”钟吾轻轻托起茶盏,有些惊讶,“好享受。世人都用白瓷配绿茶,你反其道而行之,倒也别致。”

《茶录》上说,“纹路兔毫,其杯微厚,熁火,久热难冷,最为要用,出他处者,或薄或色紫,皆不及也”。

钟吾还是第一次用绀黑盏喝茶,绀黑盏烧制不易,价值不菲,却长相粗犷不够精致,故而精致的地方不会用它,而粗犷的地方又用不起它。

“尝尝。”

钟吾观其色,茶汤碧绿;嗅其味,清香怡人;品其味,香醇回甘——正是上好的雨前黄山云雾。

沈释观她一举一动,自有风骨,有些迷醉,也有些紧张,追问道,“如何?”

“你用的是南山上的醴泉水?”

沈释颔首。

他是没有侍从的,钟吾很难想象他自己上山采泉水又一路带着的情景。

“茶是好茶,手艺也很好。”

“只是呢?”

钟吾笑了,“只是我口味太重,更适合明前茶的醇厚浓烈。喝此等温柔的茶,无异于牛嚼牡丹。”

“哪有这般的牛嚼牡丹。”沈释也笑,“观你品茶本就是一种享受。”

沈释这话倒不是有意恭维,钟吾喝茶并不像那些文人墨客般照本宣科的穷讲究,也不似江湖人那样大大咧咧地一饮而尽,她就是那么品着,看起来没什么特定的章法,但举手投足、一颦一笑皆可入画。

钟吾和他对视,看到了他眼底的笑意。

这个眼神无关情爱,只是一种纯粹的喜悦,认真无邪到钟吾在沈霖那小一号的眼睛里见过无数次。

心却还是漏跳了一拍。

钟吾别开眼,“‘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乍一看我还以为你大热天在温酒。”

“我不会喝酒。”

钟吾隐约想起些什么,“一杯倒?”

沈释无奈笑笑。没有问她是如何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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