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郎芸娘(1 / 2)
晴空湛蓝,蓉城繁荣城坊星罗棋布,行人交织,没于车水马龙中。街道两旁榆柳随风而盛,投下斑驳树荫。
君瑶沿着树荫往南走,越往南,道路越窄,街道行人渐少,房屋之间间隔也紧密了些。
“我记得第一个疑似被害的流民,便是在南边的坊中发现的,对吗?”君瑶随手摘下一片叶子扇风。
李枫走得脚步生风,神色急切,却将就着君瑶的速度,说道:“对,南边不如北边好,北边住着高官贵府,南边大多是贫民,一些从外地流窜来的流民,也常会往这边躲。”
君瑶在蓉城生活多年,自然知晓这个道理。南城拥挤,房屋布局复杂,无法如北城那般规划整齐宽敞,坊与坊之间,也用土墙隔开,经年久月吹风雨打,有的土墙也变矮或坍塌了。所以流民或夜间出坊的人,就算被武侯发现,也可以快速翻墙逃走。
穿过几条还算整洁干净的街道,到了一处院前。
院中榆柳掩映,柔枝嫩叶拂墙而出,从外看,也可见硕大的柳树盖了大半个院子。
见院门紧闭着,李枫立即上前敲门。君瑶上前拦住他,说:“先打听打听再说。”
李枫知她心思细腻,便作罢。
恰好街边有一家卖胡饼的,此时那做饼的男人,正用木锤捶面,砰砰作响,一旁的妇人将和好的馅儿包入面团中,十指如兰一一捏过,再轻轻一压,面团就成了饼状。
店外支着棚子,棚内有桌椅,君瑶和李枫入座,那和面的妇人立即净了手前来招呼。
两人要了几个店家特色的胡饼,外加羊肉汤和小菜,便当午饭吃了。
“这胡饼做得地道,”李枫一口咬下半个饼,“我先前入京办事时,吃过京中胡人做的饼,这胡饼倒是更合我口味。”
妇人听得眉开眼笑,“客官若是喜欢,以后可要常来,我和郎君卖胡饼有些年头了,这南边坊中的邻里,每日都会来这儿吃我们的饼。”
君瑶假意好奇,“是吗?我今日是来看望芸娘的,不知她是否喜欢这饼,若是喜欢,便给她带些过去。”
“芸娘?”妇人觑了眼对面的院门,脸色有些古怪,“可是对面院子里的周祯周郎的娘子芸娘?”
“就是啊,”君瑶诚恳地点头,“她来吃过你家的饼吗?最喜欢什么口味的?”
妇人有些遗憾悲伤:“客官,您来得不巧,怕是见不到芸娘了。”
“为何?”君瑶不解。
妇人轻叹,“芸娘贪恋高门富贵,抛夫弃女,早在不久前就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君瑶故作惊讶,“抛夫弃女?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妇人隐约露出鄙夷之色,轻声道:“我也没想到啊。”她指着那院子,说:“你看看,这院子在南边,是不是算好的了?可惜芸娘不知足,生下女儿后,便自请入贵府做乳娘,这一去的确也赚了不少钱。为了赚钱,心狠地连女儿重病也不管,眼巴巴地就和郡守府的千金小姐走了。”
“想来是他们家有困难,芸娘才入府做事,贴补家用吧。”李枫蹙着眉说道。
“哪里有什么困难?芸娘的丈夫周郎可是做官差的呀!”妇人轻哼一声,“要我说,这女人狠心起来,比男人更甚。芸娘走的时候,周郎追出去苦苦求她留下,她却扔下几锭银子,头也不回。还说什么去贵府做事,比在家受穷要好,银子就当留给他的补偿费……客官您说戳不戳心?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话?”
李枫面色更沉,“这芸娘,当真如此心狠,没再回来过?”
“她走后大约不久,倒是回来了,可已彻底伤了周郎的心,周郎将她关在门外,根本不让她进门,芸娘或许也是自知覆水难收,便决然和离,就这么走了。”妇人低声道。她往李枫碗里加了一勺汤,又说:“不过这些,我也是听左邻右舍说的,那晚我急忙准备羊肉,没空出来瞧,只是隔着雨,看了个大概。”
君瑶咬着饼,就着羊肉汤吃完,忽而觉得汤和饼都有些燥,搅得她心腹内郁郁不安。
好容易吃完,结账后两人到了院门前敲门。好一会儿,才有轻盈的脚步声靠近。
来开门的,是一位美貌妙龄少女,君瑶推测,应是芸娘的表妹。
“请问,你们找谁?”女子柔怯地问。
李枫不喜绕来绕去,直接亮出腰牌,“衙门办案,有些话要问你。”
女子惊得浑身发软,扶着墙将门打开,请君瑶与李枫入内。
这便是芸娘居住的院落,院子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
矮矮的围墙,蜿蜒着盛放的凌霄,院边一株高大的垂柳,碧绦如瀑,屋前种着榆树,树下放着藤椅与摇篮,摇篮内放着婴儿戏耍的玩具,憨态可爱。
院中房屋布局简单,中央一间正房,两边各一间小耳房,耳房外辟出厨房,窗下堆放着木柴,码放整齐有序。令一耳房前,整齐地摆放着水车,唧筒,以及浆洗干净的如囊、水袋。
也未等那妙龄女子引路,君瑶与李枫便入了正房,房内虽干净明亮,却隐约有股怪异的气息扑面而来。君瑶蹙了蹙眉,在一方陈旧的八仙桌前坐下,李枫四处巡看,那女子便将烧开的水,冲了茶端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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