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羞（1 / 2）

第十六章

初七还没有开口，李锦衣就抱着幺儿走了进来，初七一见来人，立刻单膝跪地行礼，“初七见过副掌司。”

“嗯。”李锦衣点点头，初七识趣地低头退了出去，心里却在思忖着这副掌司的样貌，怎么越看越像个姑娘家，他还是第一次瞅见这么漂亮的男子呢，不过还是比不过我们少主，天底下可没人比得过我们少主。

“初七，宗主吩咐你去取来青梅酒。”

“青梅酒那可是少主精心酿制的，不是说非少主旁人不可动吗”

“前堂那位大人要，咱这做手下的只能领命，赶紧去吧，看这样子这两位大人可都是不好惹的主子。”

“好吧，我这就去取。”

初七取来青梅酒后，直奔前堂。

“宗主，青梅酒取来了。”

正座上的嵇沉商虽年近半百，但气度仍不减当年，身姿凛凛，气宇轩昂，他放下手中杯盏，伸手示意，“替掌司大人斟上。”

“是。”初七禁不住好奇之心，倒酒时微微抬眉瞥了一眼燕灵均，无奈只看到了宽大的青袍，只是靠近他的时候能够感受到一股莫名其妙的湿寒，除此之外也别无其他可窥探之地了。

少主怎么会和掌司大人扯上关系呢

初七百思不解，摇着头退了出去。

嵇沉商调动自己的目光，看着燕灵均拿起酒盅，轻轻抿了一口后，并无作答，而是将其放回了原地。

他簇着眉，“怎么难道不合大人的意”

燕灵均双腿交叠，从桌边随便拿了个空的酒盅，搁在手心随意把玩着，“酒是好酒，嵇少主酿酒的功力着实到家，我自小爱喝青梅酒，但访遍酒乡没有尝到能让我唇齿流连的好酒，今日一尝，我便知我寻到了，只是……”

燕灵均语气陡转，嵇沉商心下一紧，赶紧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好酒不能长留身边，有些遗憾罢了。”

嵇沉商长袖一甩，“这有何妨让犬子多酿几坛罢了。”

燕灵均将酒盅放回桌上，语气淡淡，“我与副掌司长年流离在外，恐怕想喝也不能即时就能喝到。”

燕灵均的意思已经再明确不过了，可是嵇沉商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怎么可能舍得放他出去，更何况这宗主之位还要由他来继承呢。

“大人……你这……”

“嵇宗主，姜蓠这个名字你应该不陌生吧。”

顷刻间，似有一道破空之声穿过嵇沉商的耳膜，震得他头疼欲裂。

“姜蓠……姜蓠……怎么会不记得……”

燕灵均站起身来，背身望着堂外惨白的天，“当年姜蓠的死是你一手设计的吧，你忌惮着那股力量，可你偏偏又放不下对姜蓠的情，你迟迟不肯下手，是因为对姜蓠不舍，这也意味着你注定会失败，而当你得知姜蓠怀有身孕你更加不会放她离开了，可你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没有想到这里面还会凭空跳出小蛮这个不安定因素，忘记告诉你了，小蛮不久前被你亲手调.教的手下给杀害了，嵇沉商，你活得连鬼都不如，你知道姜蓠她最后说的是什么吗”

嵇沉商早已老泪纵横，悔不当初，“她……她……说了什么……”

“她一直在等你，等你去看她最后一眼，而你呢把儿子带走就不要自己的女人了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嵇沉商，到头来，你只不过是被自己的心魔给禁锢住了，可怜可恨，你纵有你的牵绊无奈，这人世也有人世的道理仁义，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个好宗主，但你绝非是一个好父亲，我答应过姜蓠要护嵇孟声周全，他的人我要定了，只是我燕灵均从不做亏本买卖，替你养儿子的这笔账十年后我会来找你拿回，好自为之。”

燕灵均迎着微光离开了正堂，徒留嵇沉商一人颓然倒地。

“阿蓠……阿蓠……阿蓠……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燕灵均缓步踏入嵇孟声房中，李锦衣立刻从旁座中起身，“主上。”

“灵均，方才萧公子说你要带我出去玩是真的吗”嵇孟声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眼睛里蓄满了喜悦，燕灵均忽然很羡慕这样子的他，姜蓠不告诉嵇孟声此前种种是对的，这样一个单纯的孩子若是被这世间的污浊所染，只怕任谁也于心不忍。

“嗯，是真的。”燕灵均坐到李锦衣的一旁，“我还等着你给我酿青梅酒呢。”

嵇孟声喜出望外，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酿，肯定酿，酿一辈子我也是愿意的，那我……我……我们现在就走吧，我去和爹爹辞别。”

“不急，我和李锦衣还有一些事情要办，只不过要麻烦你帮个忙了。”

“什么忙”

“之前颜良被山贼所伤，我把他送去谢家救治了。”

幺儿一听说谢家二字，立刻在床榻上打起滚来，像是在撒娇。

嵇孟声宠溺地摸着幺儿的脑袋，“正好这小家伙也想家了，我带她回去看看，顺便把颜良接回来。”

“有劳了。”

“无需挂齿。”

“三日后在我家集合，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