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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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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樊昌也有心思赏起月的时候已经是六月初一了,尽管这一天的夜幕格外漆黑,除了星光闪烁,根本找不见月亮的影子。清泉不明白那月亮年年月月如此,有什么可看的,便在樊昌身边分起神来,比起看月亮,她更喜欢看月光下面的野花野草。清泉的耳朵格外好使,所以她最喜欢的还是夜晚听万籁俱寂时虫儿们的呢喃。

樊昌自小就喜欢看月亮,大概是很小的时候母亲在世的时候喜欢给她讲嫦娥奔月的故事。后来母亲过世后,父亲就对自己说母亲去了月亮上。那时候樊昌一到晚上就悄悄爬上屋顶看月亮,以为有月光的地方就会有母亲。可是越长大她却越不敢看月亮,因为母亲在月亮上,樊昌却永远到不了那里。

夜晚很晴朗,甚至吹散了些许的暑热。樊昌看得很入神,想起最近一段时间陈宫和周宫发生的时,她宁愿自己做嫦娥被禁在广寒宫中,那里虽然清冷,但也能躲避人间繁杂。

“公主,我们回去吧,虽然是夏天,但是更深露重也挺凉的。您晚上没吃东西,我扶您回去吃点东西吧。”

“没事,我吃不下,驿馆里太闷热了,外面能凉快些。”

“公主最近怎么总是恹恹的,眼看着离大周越来越近了,您怎么还水土不服了?”

樊昌轻叹了一口气,道:“清泉,我好像有身孕了。”

清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指着樊昌的肚子惊讶地问:“啊?什么时候的事啊?”

“已经三个月了……”樊昌轻轻地将手抚在肚子上,语气中的无奈超过了期待。

“您什么时候发现的?”

樊昌叹了口气:“我月事一向不准,前些日子在京城只觉得身上乏,也没当回事。结果离了建邺后越发难受,尤其这几天吃什么都吐,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清泉有些喜出望外,可是看见樊昌满面愁容不禁问道:“王爷知道了吗?”

“他还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时候告诉他这件事。要是我现在告诉他,他都能一路追过来把我拦回去。”樊昌越说越惆怅,不免连连叹气。

如果樊昌怀孕的消息让荆蕴谦知道,答案是肯定的,不会。可是清泉知道樊昌此次毅然前往周宫的原因——她带上了新婚之夜那个刺客行刺的时候落下的毒镖,去找他们的主司直接切断查到建邺的那一股。那个刺客是周地最大的江湖势力了澈堂的人,可是了澈堂的叶堂主曾是樊昌在军中时结拜的异姓兄妹,后来因为家事退隐到了江湖,拉起了一支江湖势力。按常理说,叶枯荣是不可能做出行刺樊昌的事的。如今事发一年多来,包括叶枯荣在内的了澈堂都没有过只字片语。

其实这么做一方面樊昌是想厘清容妃在北周的势力范围,而另一方面樊昌是要替荆蕴谦在北周安插一支眼线。但是樊昌想要如此,不一定亲力亲为,只要派亲信就可以做到。放眼望去整个建邺城,她再找不出除了清泉之外的第二个心腹。此去北周的危险,樊昌知道,只容妃一人就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更何况混迹在粗使仆从们间的各府势力。

“可是清泉,我好害怕。”眼泪从她眼睛里滚落。她害怕自己非但帮不到荆蕴谦还反而给他惹来麻烦,她更怕因为自己的疏忽,让荆蕴谦失去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每每她看到荆蕴谦在陪如玥玩耍的时候,眼神里流露出来的那些温存,如果有一日他真的做了父亲,一定会比这欢喜的多了。此时此刻,樊昌内心的无助,不知道该说与何人。

毕竟前路还那么漫长。

离了江南的夜晚大多有些寒凉,哪管是初夏时节。樊昌懒得穿上披风,就和清泉一起回了房间,刚回到房间的厅堂就发现屋子里正做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那女孩子江湖打扮,腰间还拴着一把短剑。樊昌的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他们此行是打着怀王府的王旗出行的,一路都有官府护送,按说不会被流寇劫持。可是眼前这个女孩子看起来来者不善,樊昌的神经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她轻轻捏了一下清泉的胳膊,示意她不要拔刀。

“二位叫我好等,敢问哪一位是你家主子?”那年轻的女孩子抬眼问道。

樊昌和清泉异口同声道:“是我!”樊昌刚要接着说什么,却被清泉狠狠地攥住了手腕。

“到底是谁!”

樊昌将清泉的手从手腕上扒开,神色淡然地说:“是我,找我有什么事?”

“当然是好事。”女孩子咂了咂嘴,忽然从椅子上站起一个箭步跃到樊昌身边,樊昌下意识地捂了一下肚子,那女孩上下扫了樊昌一眼,不冷不热地说:“既然是好事,就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你说了,你且跟我来就是了,我家主子要见你。”

樊昌见状不禁笑道:“你家主子又是谁?我为何要见?”

年轻姑娘也笑笑,说:“您请放心就是,我家主子就在内室等候。”说罢她拍了拍手,从屋外进来一个同样江湖打扮的女孩,将清泉领了出去。清泉起初还不从,樊昌思量一番还是让清泉跟着出去了,自己则跟着那女孩一同进了内室。

房间的正堂里坐着一个手拿短刀的女子,那女子看起来三十岁出头,和一众流寇别无二致的打扮,但是这身衣裳衣裳怎么看都和她不很登对。借着月色细看起来,那人的眉眼竟是美得含露凝波,一股淡淡的愁凝在脸上,这样的长相放在建邺城也难找几个。

“别找了,我既然进得来,自然也出得去,官办驿馆的兵佣尽是些滥竽充数的货色。”那女子用刀轻轻地修理着指甲,眼睛并没有看向樊昌。樊昌迎着屋内摇曳的烛光看向那女子,看着看着,心中不免生疑,可是瞬间之后她的眉头便展开了。

领路的女孩子在那女匪首的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女匪首上下打量了樊昌一番,低声说道:“行我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吧。有什么事我叫你。”

“坐吧。”女匪首的声音忽然软了许多,“回头别叫人以为我苛待了你。”

樊昌笑道:“姐姐既然不想苛待我,又为何劫持了我?”

“即便我不劫持你,你也到不了榆林,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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