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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一阵诡异的安静后，房间内的二人终于放弃了互瞪。

站着的男人先有了动作。

“两个小时。”

伏城从枕边捡起手机看了一眼，大概确认了一下小贝染在他身边呆的时间。

“什么两个小时？”

贝染先是环绕了一下四周，确认了周围实在是没人了，这边才应了一句。

看着面前一脸困惑的人，伏城忍不住出言讽刺道：“装什么？你难道没有去08年逛了一圈吗？”

“......”

贝染看着面前人嚣张的脸，决定忍下这口气。

“是，我去了08年，还看到了18岁的你。”

面前人瞬间打断了她的叙述，开口就是一句不耐烦。

“我没兴趣听这些，你要是想讲的话不如跟我说说当年事，比如说我刚才的问题。”

伏城探究的目光格外认真地盯着面前人。

他很不甘，苦苦等了这么多年的原因是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可是每当想放弃的时候，心底里总是有一种声音说——贝染不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

当然这种天真荒诞的想法总是被现实狠狠击巴掌。

再轻的伤也是伤，他也会疼会难受，更会再一次又一次的连环打击下变得格外敏感直到化脓腐烂。

直到最后，他会变成皮肤表面的一道疤，一道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法磨灭的疤。

就像是一个记号，残酷却又冷静的提醒他曾经犯过的傻。

可是他还是想要一个答案。

那个你曾经认真答应过的约定，到后来它变成连一句解释都没有的毁约。

那个让我在深夜里辗转难眠苦苦思量的根源。

你和我说明天见的那一刻，我明明看见了你眼里的光，喜欢是不会骗人的。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坚持着要个答案。

贝染发现这十年的时光带给了伏城很多东西，就像是开始的一张纯洁无暇的白纸到后边逐渐被墨水浸湿，他的眼里多了许多她看不懂的东西。

那是属于他的阅历，他的痛苦与挣扎，以及他压抑在心底的恨意与无奈。

“这个答案就这么重要吗？”与面前人死死按耐住的激动不同，她淡淡开口。

“对我来说这很重要，但是如果你死了这就不重要了。”

看着她问的轻描淡写，伏城心里一股无名火升了起来，竟也开始变得尖酸刻薄。

“你知道我这么多年用来安慰自己的借口是什么吗？”

“我告诉自己，贝染死了。”

“只有死了才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丝丝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当年高考过后，站在教学楼前看着满天飘落的白色试卷以及迎面向他跑来的大批记者，伏城从来没有一丝心慌。

可是那天，他顶着烈日从早上9点等到晚上10点，来采访他的人过了一批又一批，周围围观的同学也换了一轮又一轮，他依旧固执的站在操场边的槐花树下，就连脚步也未曾挪过半分。

我宁肯相信你是因为忘记了这个约定而迟迟不来。

也不肯相信你放弃了我。

贝染缩在床上，不自主的攥了攥手，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唯一学会并且深有成就的地方就会藏，能藏住自己所有情绪的变化，也能藏住自己死守的秘密。

“那你还不如当我死了，这样的话你也轻松我也放心，大家皆大欢喜。”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面前人在听见她这句话后瞬间崩溃，就像是被摁了名为暴躁的按钮开口骂道：“是啊，我这么多年就是把你当死了看，你以为自己是谁有几斤几两！我凭什么一直等着你想着你！你他妈凭什么！”

“那你放我走啊，继续保持你现在的状态让我人间消失啊！你以为我愿意待在这里跟你聊什么当年事？”

一不做二不休，她顺着对方的话大吼出声，只希望能激起对方更大的怒气然后把她一脚赶出去。

“伏城，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幼稚，无聊，经常会为一些小事而费尽心思，我原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会长大一些，没想到，你还是你。”

见面前人一直沉默的瞪着她不讲话，贝染继续开口火上浇油。

伏城的脸色越加黑沉，往日总是温柔带笑的眼睛也被一种刻意的压抑与冷漠取代。哪怕知道面前人是故意激自己，可是这些话还像是伤人的利剑一样狠狠刺中了他。

不论是什么年纪，贝染总是能让他撕掉表面的伪装，哪怕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个愤怒起来就什么都不顾的少爷了，每每在说话前总是会去想想这句话带来的后果。

贝染当然知道他很生气。

胸口也因为情绪的变化而不断起伏着，望向她的眼神不但没有久别重逢的欣喜，反倒是多了几分她也看不懂的失望。

她被面前人的目光看得一阵心虚，忍不住别开了眼。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以为还是早恋的时候看见对方的脸就能笑一天？既然已经从心底里认清我是个什么人了，那你放过我不也是放过你自己吗？”她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