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化人）（1 / 2）

清晨光束穿透竹尖，离这里不远，宝寺敲钟回响，燕子叼片秋叶而过。肖战皱了皱眉头，嘴下迷人的痣，光芒落在脸上与竹影双重合，似金色流沙般耀眼。他睁开眼睛，棕红色的瞳孔。

“...本少主怎么睡着了？”

小眼珠很是灵活，如他那活力的性格。肖战用手扶住额头，缓慢的从叶堆里坐起来。

“咿？咿？！！ ”

他摸了摸披落在玉肩上的黑发，睁大眼睛盯着自己修长的双腿。落叶随清风而下，停在了眼前，他伸手接住。晨露未散，保留在叶面。

肖战透过水珠倒影，先是对自己陌生的模样愣了片刻，随后瞳孔跟着坠入星河。

“我这是变成人了？！”

一只蓝色玄凤在空中盘旋，那是明月师尊的侍从，平日里也是游手好闲，贪玩第一，也是没谁能比了。它扇动着翅膀，鸣叫起来。

“恭喜肖少主！恭喜肖少主！～”

肖战手撑地站起来，腿部感觉麻麻的，这是他揽月少主第一次用双脚走路，难免看起来会有些变扭。

“走，我们快回去告诉师尊。”

玄凤飞在上头，带着肖战走出竹林。虽化为人，法力尚浅，亦在积蓄，但也足够让他腾云驾雾。

****

今日揽月宫，门外比以往还要冷清许多，连兔子守卫都不知去了何处。肖战叹了口气，不过还好，省事儿，免得他们一根筋搭住，见人陌生，就禁止入内。

这宫内倒依旧是云雾缠绕，肖战仰起头，深呼吸。这月宫平时虽沉闷了点，恰恰这今日即让人格外的神清气爽，大概也与他的心境稍有联系。

“少...少主，不...不好了”

肖战尚在闭目吸获仙气，却被深宫内不远处的叫喊声打扰。那人神情恐惧，用手捂住胸口前正在流血的新伤，左眼肿的睁不开，一瘸一拐的奔到肖战面前。

“师兄？你这是...你这是怎么了？”

这还真让肖战顿时一头雾水，平时他这师兄法力也不浅，还常得明月师尊的青睐。怎么如今被搞成这般模样。

“快...快去正殿，师尊...师尊他...”

“师尊？师尊怎么了？”

他话尚未说完，这突如其来的毒箭就从远处仙雾中嗖一下窜出来，直击入师兄的心脏。几滴鲜血洒溅到了肖战脸庞，他倒在了他的面前。

“师兄！师兄！”

眼前这幕，他根本没法含的住眼泪，晶莹泪滴在眼眶里打转，他懵在那边，第一次以人的身份落泪，谁都没料到是场生离死别。

“师尊...”

肖战霎那间回过神，用手抹去挂在脸上的泪水，迅速起身，跌跌撞撞的赶去那里。

揽月宫正殿，本是至高无上的庄重典雅。如今当肖战踏进的第一步，这满地的血，玷污的是碧穹冰地，毁掉的，却是这整座殿堂。仙池变成了血池，同门师兄弟一个个被刀刺躺在地上，无一人生还，血流成河。

“师尊你在哪里？师尊师尊，徒儿回来了，你在哪里...”

肖战哭喊着，纯白的衣裳竟已经沾上了血。他寻遍了四周，没有...他更不知谁会如此大开杀戒，揽月宫自古以来，最低调的仙家，不参与任何纷争，但此时此刻...这所面临的又该从何说起。

倏地间，高高在上的宝座后似乎有什么动静。一只沾满血迹的手缓缓从宝座后伸出，明月师尊拖着身子，艰难的向前爬动。肖战连忙跨上层层台阶，把师尊扶上宝座，他的脉象很脆弱，全身的法力像被稀释了一样，不断的减弱，明月师尊有气无力的撑在扶手上。

“师尊...到底怎么回事？这是谁干的...”

肖战蹲在明月师尊身旁，疑惑，愤怒，疼痛，还是绝望...各种复杂的情绪互相交错，展露在肖战的神情之中。

“徒儿你，化为人形了。”

明月师尊伸出颤抖的手，拍了拍肖战的脑袋，是悲伤吗...还是不舍呢。即使是这样，师尊还是欣慰的对他笑了。

“师尊...徒儿错了，徒儿以后再也不敢私闯出月宫了，师尊你不要离开徒儿...”

他第二次流泪，兔子的眼泪，难道就那么廉价吗...肖战把头埋进师尊的腿上，在冰冷的衣裳上蹭了蹭。他从小就被师尊养大，明月师尊就如同他的父亲一样，教导他，疼爱他，助他成长，只是...只是...

“徒儿，你长大了。”

明月师尊一边用左手抚摸着肖战散乱的头发，想尽量安慰他，右手慢慢摊开，从中变出了一块洁白玉佩，浅蓝色的流苏飘扬，玉佩玲珑剔透，上面刻着精致的红雨图案，这是揽月宫的镇宫之宝，也是代表宫主身份的重要配件，明月师尊用自己的元神护住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