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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训练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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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左右手各夹了三枚手里剑,瞄准了周围六个靶子,犹疑着应该怎样同时命中目标。

鼬坐在旁边,正翻看我那本《世界史》。显然,他并不觉得非要等到明天才可以看。

在我换了好几个姿势都还没将手里剑扔出去的时候,他已经又翻过了一页书。

“计算风速。”他说,“借助气流的力量。”

“……风?”

他从书本中抬起头,并拈起一片落叶。叶片乘风而起,晃晃悠悠,看上去并不带有任何力量。

“要在同一个时刻命中不同方向的目标,就要在发力的时候调整好角度。风会影响手里剑的轨迹,但也同样可以被利用。只要计算好。”他站起来,手臂再度抬起时,三枚手里剑也随之飞出,“像这样。”

三面靶子被命中靶心。果然是无懈可击的投掷手法。

“这是宇智波的手里剑投掷术,夏月同学没有学过吗?”

我把射出去的手里剑一一捡回来,并试着按照鼬的方法重新把它们扔出去。“没有。”我一边模拟他的动作,试图感受风的力量,一边说,“不太有人告诉我这些。其实,不久前我才知道鼬君的父亲是宇智波的族长。”

此前我只知道那个名叫宇智波富岳的人是警卫队队长。那个男人长着一张过分严厉的脸,仿佛下一秒就会开口斥责他人。难以想象他是美琴的丈夫、鼬的父亲。

那孩子看了我一眼。我以为他会开口问些什么,但他只是平淡地应了一声,便继续练习手里剑投掷。

我们没再说话。他练习,我观察他,通过模仿来练习。

一直到夕阳西下,我蹲在地上,看见自己的汗水滴落,不知道第多少次打湿草尖。不知道这些野草野花会不会被汗水里的盐分咸死。希望不会。

“我要回去了。”

鼬收好暗器,将它们妥帖地放在忍具包里,按大小新旧排布,整理得一丝不苟。他从边上捡起那本《世界史》,递给我。

“我看完了。”他说。

“……这么快?”我暗自思忖,这孩子到底聪明到了什么地步?他下午大部分时间都在认真练习体术,只用了很少的时间翻看那本书。他是真的看完了吗?

我敢打赌,鼬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想法。那双幽深的眼瞳似乎总能一眼洞察真相,无论是后来我们才学会的幻术,还是比幻术更复杂的人心。

“一字一句地阅读并不是了解知识的唯一途径。”说完这句话,他沉默片刻,忽然微微摇头,转身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我有些奇怪。

“为什么?”我问,跟上他的脚步。

“什么?”他没有停下。

“鼬君……刚刚觉得不该说那句话,对吧?”我问,“为什么?”

第一个瞬间,他似乎想回头。但他控制住了转头的动作,所以我只看见他黑色的头发在愈发幽昧的森林里晃了晃。

“夏月同学为什么跟着我?”他说。

“我也要回去。而且,我们住得不远。从族地门口进去,走过宇智波蔬果店,你在第三个路口左拐,我右拐。”我提示他,并凭借自己也不知道来由的好奇和冲动,执着追问,“为什么刚刚觉得不该说那句话,就是解释鼬君看书很快那一句?‘一字一句地阅读并不是了解知识的唯一途径’,我觉得说得很有道理。”

不像一个5岁的孩子。应该说,是又一个鼬的思想成熟得远超常人的证明。

至于我,大概是一个纠缠5岁孩子的怪阿姨。令人悲伤。

“很有道理……是吗,夏月同学是这么认为的啊。”

他总算停下脚步,再次回头,再次正眼看我。透过微弱的天光,我看见他的眼睛,还有他眼里的反光。幽深,却清澈。

“关于国家和忍村起源的那一章,夏月同学读过了吗?”在我点头之后,他继续问,“夏月同学是怎么看待书里的观点的?”

“那个啊……”

我走上前,和他并肩。

同一个5岁的孩子讨论政治哲学,奇妙的体验。但是,感觉并不坏。

鼬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我可以交流的对象。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人欣慰了。当几天之后,我从同学那里听说,隔壁班级的宇智波同学在开学那天被人嘲笑,因为他居然说自己的理想是终结争斗、给世界带来和平,那时候我就意识到了一点。

也许……

也许,并不只有我一个人从我们的交流之中得到安慰。也许,和我交流的孩子也有一样的感受。

我理解鼬吗?不知道。鼬理解我吗?依然不知道。

只不过,异类是孤独的,天才同样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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