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皮厚（1 / 2）

因为长时间没有人住，屋子里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墙壁刷的白灰已经受潮斑驳脱落。电视是旧的，沙发是破的，茶几还缺了个角，总之这里处处透着破旧和陈腐。

在客厅里待了一会儿，唐染走进自己的那间小房间。

书桌上还摆放着几本她高中时的课本，提醒着她，自从上大学后，她就再也没有回过这里的事实。

和妈妈的关系随着她年龄的增长，叛逆期的到来，而恶劣的只剩下她身上没钱，或者需要学费了才会跟她电话联系。人是不怎么回来的。

如今在知道自己身世真相后，她对养育了她二十年的女人，心怀感激。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到自己的小床面前。床上的被辱已经被妈妈收起来，只剩下光秃秃的床板。上面堆着纸箱杂物。她在床边坐下来。低垂着头，觉得浑身上下疲惫极了。

耳边安静的一丝声响都没有。她不知不觉开始怀念起妈妈在她小时候，在她做错事不听话的时候，充斥整栋房子的尖声叫骂。

怀念妈妈手头宽裕，买到漂亮的裙子时，穿在身上喜气洋洋地问她好不好看时的模样。

如果说昨天时的自己还在抱怨妈妈对自己总是疏于关心和爱护。那么，现在，她只想想起她的好。

想起她即便在最困苦的时候，也隐瞒着她的身世，想尽办法供她上学的好；想起她固执地每年生日那天，为她买条漂亮的裙子，想要把她扮成公主的好。

此时此刻，她万分感激一边打骂她，嫌弃她耽误她的人生，却又保护着自己身世秘密的那个女人。

在自己的房间待了一会儿，唐染又来到的她妈的卧室。

她妈卧室里，床上还扔着她换下的旧衣服，床边的两双高跟鞋，东一只西一只地躺在地上。显然已经遭到主人的遗弃。

唐染打开了衣柜，扒开那些乱塞在破旧衣柜里的衣服，从柜子最底下取出一个行李箱，放到地上打开。

里面装着的都是她生日时，妈妈送给她的裙子。每一件都是完全崭新的样子，有些甚至连吊牌都没有剪掉。

她抚摸着那些各式各样，五彩缤纷的裙子，像是又听到了当她拒绝穿裙子时，妈妈那高声的训斥。

“你个死丫头！女孩子哪有不穿裙子的？不穿裙子像女孩儿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从明天起，头发也给我留不起来。什么不喜欢？我看你简直要气死我才开心！

“我这是为谁好啊？还不是为了你？就你现在这个不男不女的样子，你就等着以后嫁不出去吧！我看哪个男人会要不穿裙子的男人婆！这么想做男人你倒是去给我变性啊！”

想着这些，她便笑起来。只是笑着笑着，心里就难过起来。以后再也不会有人逼她穿裙子了。

箱子里除了衣服，还有不少她儿时的照片。因为她不爱照相，每张照片上的她，看起来都不高兴。

她妈曾说过，“死丫头一点儿也不开窍，蠢的要命。反正书怎么读都读不好，还不如靠着这张脸蛋儿，趁着年轻漂亮去闯荡娱乐圈赚大钱。白瞎长你身上，简直浪费。”

在屋子里待了一会儿，唐染便提着装着她裙子的行李箱出来，重新锁好门，离开了胡同。

回到学校时，天色已经晚了。她把箱子在宿舍里放好，便赶着去乔朗的酒吧。她好几天没去唱歌，她的歌迷和酒吧里的小弟们都在催她了。

酒吧虽然是乔朗和另一人合伙开的。但那人基本不管酒吧里的事，都是乔朗一人在打理。现在他忽然没了音讯。他的那些员工哥们儿们也纳闷着急。

唐染来到酒吧里，先问了乔朗的消息，乔朗的兄弟仍然是摇头。

因为这个原因，唐染的兴致就不高，唱了两首歌，就不再上台。而是拿着手机，在角落窝着。微信聊天界面，是她每天发给乔朗的信息。自己发出去的每句关心，都石沉大海。

莫名地，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乔朗大约出事了。

就在这个念头划过脑海之际，她的肩膀被人用力拍了一下，拍完了还不拿走，竟还顺势捏了两把。

她最不喜欢有人碰她，更别说还捏上了。她当即便恼怒地扭头，“把手拿开！”

说完，她发现对方是酒吧的熟客，也是她的粉丝之一。在这条街上做生意的一个男人。才三十出头，却已经有一张纵欲过度的脸。

眼下，这个男人显然有些喝高了。站在她身旁，咧嘴一笑，吐着酒气说：“唐染妹妹，好几天没见你来，怎么来了也不好好给我们唱几首？唱两首就歇着了，是几个意思啊？好歹你像以前一样，不唱歌也跳跳舞啊！”

唐染把他的手从肩上拂开，站起身来，脸色不好地说：“今天没兴致唱歌，也没兴致跳舞。”

“我跟你说妹子，你这样可不行啊。”男人摇晃着身子，指着唐染说，“没我们捧场，你能赚钱吗？别觉得自己有点儿名气了，就可以耍大牌啊我告诉你。”

唐染不耐烦，“这是我哥的场子，我想唱就唱，不想唱，谁也不能逼我。喝多了，回家睡觉去。别跟我这儿找事！”

“呵！挺有脾气啊！不就一个卖唱的。你拽个什么劲儿？你哥的场子怎么了？我们顾客是上帝，来你哥这消费了，给你送了那么多礼物，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说着又伸手想去碰唐染。

唐染一把打开他的手，“滚你妈的，少碰我！”

“我艹！给脸不要脸还敢跟老子动手？”

男人怒红着一张脸就要打人，可下一秒，猛地有人从旁边冲出来，照着他的脸便是一拳头。

周围的人一阵惊呼，男人踉跄着倒在地上，砸翻了一张桌子，酒瓶酒杯叮叮咣咣散了一地。

唐染这时才看清冲出来打人的竟然是苏予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