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的第一天（1 / 2）

吴亿鸣忙笑嘻嘻地凑上去，说：“哪儿啊，叔。这不是怕扰了您老人家的清净吗？再说，你这一园子花花草草都是宝贝，我们要是无意中给碰了，折了，不成罪过了？而且过年时候，是谁说看到我们这些不着调不省心的小子就心烦的？我们这不是就怕惹你心烦才不敢随便来嘛。”

文叔笑着伸手点了点吴亿鸣，“就你小子嘴会说！”

苏予牧此时把唐染的手放进自己的手臂间，带着她走上前去，颔首叫道：“文叔。”又拍了拍唐染的手，柔声说：“染染，叫人。”

“文叔。” 唐染救乔朗心切，这声叔叫的就带着几分诚恳。

老头儿循着脆甜的声音转过脸来，看了她一眼，呵呵笑了，“就是这女娃的哥哥牵连进刘四儿那案子里去了？”

苏予牧礼貌地笑道：“文叔，这是我女朋友，叫唐染。南城大学上大二。”

老爷子走过来，拍了拍苏予牧的肩膀，赞许地说：“小牧啊，我是就发现了，你从小挑东西的眼光就很好。”

不知是在说唐染，还是指苏予牧送的那盆花。

之后，老爷子边捯饬着他的花，边闲问起苏予牧的父母和吴家的事情来。

吴亿鸣的姐姐吴亿菲和文叔的大女儿孙静如这对表姐妹同年出生，读书又在一起读的，关系一直很好，所以早年两家走动比较频繁。自从精神状况出了问题，吴亿菲远走国外之后，两家关系才渐渐淡了。

三个年轻人陪着一个老人闲话着家常。

唐染听着他们聊家史往事，心里牵挂着乔朗的事情，只觉得无聊极了，大脑里一片空白。

身上穿着让她格外不适应的裙装，还穿着高跟鞋，她不止心累，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在保姆阿姨过来上茶时，她立即说想要上厕所，跟着保姆阿姨走出了他们所在的那个仿古小亭子。

保姆把她带到花园一侧的卫生间前退开。她随即松了口气。

哪里想上厕所？她从早上开始到现在，饭没怎么吃，水也没喝几口。胃里现在空空如也，也不觉得饿。整个人从内到外，似乎已经僵化，无知无觉。

看四周安安静静的，都是葱茏的绿树和花木，她便在一处干净的台阶上坐下来，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弯起腿，揉起疼痛的脚来。

苏予牧要拉着她演戏，为了乔朗，她一定会演到底。扮乖乖淑女，还是热辣女郎，她都无怨言。

正低着头揉着脚腕，忽然一双穿着黑色平底皮鞋的脚，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唐染一怔，缓缓抬起头向上望去。只见一个身形消瘦，年纪大约四十多岁，头发向脑后梳得一丝不苟紧贴着头皮的女人，女人肤色苍白的仿佛许久没见过阳光了，此刻正睁着一双空洞的大眼睛，盯着自己。

她穿着纯黑的宽松罩袍式的裙装，从脖子到脚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庄严肃穆的如同修女。

唐染见她一直盯着自己，便立她即从台阶上站起身来，说：“抱歉，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那我马上走。”

女人并不说话。只是双手交握在腹部，一直盯着她的脸，像是要穿透她的脸部皮肤，看清她的脑仁长什么样似的，盯的唐染心里一阵阵直发毛。

这女人太奇怪了。她还是早点离开这儿比较好。这样想着，她便弯腰捡回踢到一边的高跟鞋，匆忙穿上，后脚跟一下没蹬进去，又弯着腰去提。因为紧张，身体重心一直不稳，摇摇晃晃的，随时都有可能摔倒的样子。

“女孩子一定要随时随刻都注意自己的仪态。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遇到自己的白马王子。如果恰好是你在最丑陋的时刻，他出现了。你会为那一刻的丑陋，懊悔一辈子的。”

女人的声音冷冷的。但是音色却纤细娇柔，和那冷感并不相称。似乎她该一直快乐温柔才是对的。这冷漠的语调，并不适合她。

在她的话音里，唐染提好了鞋子，站定。松了口气，对她说：“哦，谢谢。”

“没事的话，最好赶快离开这地方。”女人忽然警惕又神秘地看了看左右，又直直盯着唐染，竖起食指挡在嘴边嘘了一声，压低声音说，“这个地方很可怕的。你最好不要久留，更不要乱走！快离开！”

说完，她脸上突然闪现出一种恐惧的神色，像是说漏嘴了很懊恼似的，捂住嘴转身脚步匆匆地走了。

唐染看着的她黑色的背影转过一座小小的假山后不见了。四周只有她一个人，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回想起女人刚才说的话，不由自主地看了看四周葱茏茂盛的花草树木，大概因为养分充足的原因，绿植郁郁葱葱，层层叠叠。莫名地，她突然觉得脖子有点凉。于是立刻顺着刚才来的那条路急匆匆返回。这陌生且深的花园，确实不宜一个人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