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下海凑钱（2 / 2）

又是接近两个小时的等待，她爸爸又被推车一路推着回到了病房。虽然说手术顺利，可是回来之后脸色惨白，各种仪器又接上去监护他的心跳血压。过晓云看着麻醉未醒的爸爸，心里又被揪了起来。

一会过来了一个护士，叫她们去一下主任医生办公室。

过晓云和妈妈心里不安地去了办公室，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主任医生挺热情地招呼她们坐下，开口说：

“手术还是相当成功的，这次切除了转移的肿瘤和之前没动的一部分胃。接下来要在医院里好好恢复身体，建议还要做几次化疗和使用一些靶向药。”

“还要有这么多动作啊？”过晓云听着就觉得父亲的身体要扛不住了，皱眉说。

“是啊，另外你们预付的治疗费也快要用完了，需要再存一些进去。”主任说完看着她们母女。

过晓云知道这个困难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个我们会想办法的，要存多少？”

“方便的话，存两万吧。”医生说。

“大夫，我们家实在是困难……”妈妈开口说道。

“你们家的情况，医院是了解的，我们用药和检查都最大程度的减少费用了，能申请的补助和减免也都主动帮你们提交了。剩下的自费部分，还是要你们想想办法克服一下了。”主任扶着眼睛说。

过晓云咬了咬下嘴唇问：“要什么时候交进来？”

“越快越好，现在的预付费这两天就会用完。五天内存进来吧，我会再向领导说明你们家的情况。”主任说。

回到病房，想到又要想办法凑钱，过晓云有点坐不住。她知道母亲已经能想的办法都想了，能借的钱也都借了，现在基本上只能靠她了。她安慰母亲说：“我去想办法，你自己保重。”便离开了医院。

穷人凑钱的痛苦，没经历过的人无法体会，经历过的人再也不想体会。过晓云算是经历过的，因为从小就看到过妈妈去借钱。她记得小时候家里是有一些亲戚的，后来渐渐的都很少有来往了。

再去向陆思明开口，过晓云感觉不合适。她只得回到宿舍，找出来KTV那个西装油头的男人的电话，找一个僻静的角落打过去：

“喂，你是名人会KTV的阿东吗？”

“是我，小妹，你是哪里？”对方热情的问。

“昨天下午我们见过，之前你来我们学校门口给我的名片。”

“噢，美女，是你啊，我印象很深刻。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想……来你们那儿上班……一段时间。”过晓云有点难以启齿的感觉。

“美女，不要有心里负担，明天你方便的话，晚饭前来我这里，我把具体细节和你说清楚。”对方说。

她算了算路上要用的时间，说道：“那就明天五点半见。”

“美女，其实今天也还来得及，这才六点不到，你愿不愿意今天就过来，我来解除你的顾虑。”他说。

“……这，我现在过来的话，要接近八点了。”

“没事我等你。”他还是热情地说。

过晓云于是立即出门，临走想了想，换上了陆思明之前买给她的一套吊带装，外面用校服套了，出门。

校门口买了个饼当晚饭，她一路公交车，七点半到达了名人会KTV门口，和那个叫阿东的男人见了面。

阿东带她去附近甜品店坐下谈，点了份甜品给她，西米露加芋圆的，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美女，你愿意来，我很高兴。”

“我家里人看病急需要钱。”过晓云低声说。

他点头表示明白，然后也低声说：“我们这上班，一个班是五百，六百，八百三种，运气好的话，一天可以上不止一个班，要看客人什么时候走，一般来说，一晚上也就只能上到一个班。”

“三种班有什么区别？”她问。

“五百六百没什么区别，就是看小妹的素质，长相身材这样的，你肯定可以上六百的班，这没什么问题。八百的你初来乍到，先观察一下，再做决定不迟。”

“我白天要上课，只能晚上来兼职一会。”她说。

“这个没问题，反正我们七点才签到，来得早晚只会影响发版的顺序，不扣钱什么的。”阿东说。

“什么是发版？”过晓云感觉自己什么都不懂。

于是阿东详细讲了上班的很多细节，注意事项，规定等等。一套讲下来，已经快要一个小时了。

“有一点，你是我介绍进来的，你以后就算是我的班兵，我呢，是这里的业务，也叫妈咪，也叫干部。你上班的问题尽量都找我来解决，我会尽最大努力帮你和照顾你的各种安全，你要是有不相信我的地方，你可以向别的姐妹去打听，我阿东人品怎么样，有没有欺骗你之类的。”阿东最后交待了这一句给她。

“我今天可以上班吗？”过晓云问。

“可以啊，你跟我来，今天你试试上个六百的班，应该没什么问题。”阿东点头带她从后门员工通道进了名人会KTV。

从员工通道进去，里面唱歌的声音从各个角落传来，穿着白衬衫马甲拿着酒的服务员在走廊里走来走去。

“这些服务员叫少爷，是职业名称，你记住了。”阿东带着她走进一个人不太多的走廊，走到底，是一扇大门。

大门打开，里面对着门是一张破旧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年纪略大的中年男人，桌子上是一张A4打印出来的表格。

“老王，这是我新收的班兵，今天第一天上班，上个素的六百。”阿东带着过晓云站在这个办公桌前打了个招呼，让她在表格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后面填了现在的时间，八点五十。

“没什么贵重物品的话，去里面找个没锁的柜子换工作服。”老王从边上地上翻出一件旗袍给过晓云，衣服有点脏旧。

“我在这里等你，你去吧。”阿东鼓励她。

过晓云走进后面，也没什么有效的遮挡，里面就是一排排的长沙发凳和一排排有的带锁有的没锁的铁更衣柜。里面稀稀拉拉坐着七八个女的，大多数穿着和她手上一样的旗袍，有边抽烟边玩手机的，有对着镜子补妆的，也有靠凳子上眯着眼打盹的，看到她进来，也没人和她说话。

过晓云找了一个角落里还算不太脏的空柜子，大着胆子换上了手上刚拿到的旗袍。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心里叹道：我这就要开始坐人生第一次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