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服恐惧(1 / 1)
与孔清截然不同,杨辞北所来是为磨炼自己,他背负着父亲的嘱托,以及将来承载家族荣誉功勋的重任,孔清则是被家族献祭的一枚棋子,到了玉叟她便脱下了枷锁,这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而杨辞北从踏入玉叟城的第一步起就背上了千斤重任。
杨辞北正说着他父亲眼泪就又掉下来了,瑺菱又开始给他擦眼泪,从断断续续地抽泣中听懂了大概,知晓了为何杨辞北一定要进弓.弩营。
杨辞北死了心,不再央求着要去弓.弩营,又想了个新法子,“瑺菱姐姐,我想拜你为师,想同你一样拉弓射箭,百步穿杨。”
瑺菱敲着已经蹲到麻木的腿,有些犹豫,她有收弦易的儿子做徒弟的资格吗?可看杨辞北无比诚恳的表情,又觉得他小小年纪却背负着如此重任,实是不忍心拒绝,咬咬牙,应了下来。
“不过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能这么爱哭了。”
“我保证!”
瑺菱前脚领着杨辞北去了医药署,姜扇秦颂后脚就跟着宋时铜到了骑兵营的校场,孔清在后面跟着,盼着瑺菱早点回来。
知道秦颂不会骑马,宋时铜特地牵了匹骑兵营里最是温顺的马来,想着让秦颂先与战马熟悉一番,可秦颂见了那战马就不由自主的连连后退,挣扎了半晌,抬起手想轻抚马颈,手却在空中僵持着迟迟不肯有动作,最后在犹豫不决中退缩了回去。他扯了扯姜扇的衣袖,姜扇醒过味来,替他解释道:“指挥使,秦颂从前被马摔过,如此这般还请见谅”
宋时铜对此并不意外,护送他们来玉叟的一路上,这位秦公子就对马匹唯恐避之不及,但既然秦颂已经到了玉叟,成了卫家军中的一员,日后打仗,免不了要和马打交道,光是见了马就吓得不敢动,到了战场上岂不是送死,停顿片刻,他还是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既是如此,也不强求你能策马作战,只是日后与马打交道是必不可免的,羟国人的战马尤其彪悍,上了战场若还对马怀有恐惧,必会延误战机,对战局不利,还请秦公子务必克服恐惧。”
孔清在一旁默默听着,宋时铜的话对她是一种冲击,她开始认真的反省,虽说她是家族下得无可奈何的一步棋,可她真的就要这样在瑺菱的庇佑下,如同拖油瓶一般拖卫家军后腿的吗?她分明是崇拜和羡慕瑺菱面对敌人时,不输于男子的果敢与勇气。若是她一味地懈怠与退缩,享受这样的特殊待遇,与从前那些她厌恶的人有何区别,想到这,她开口说道:“我想试试。”
孔清语气笃定,宋时铜没有拒绝。让出位置来让孔清先轻抚马的鬃毛,等她渐渐压下心中的恐惧与紧张时,宋时铜单膝跪地双手叠起,孔清踩着他的手掌尝试了几回,才吃力地爬上马背。
“我先带着你转几圈,适应一下。”宋时铜在一旁控着缰绳,见孔清表情不似方才那样僵硬,牵着马围着校场走动。
在马背上待了一圈,孔清渐渐适应了这样的颠簸感,紧绷着的心弦慢慢松弛,宋时铜微微加快了速度。
孔清在马背上感受着微风拂面而过,竟有些享受,广阔的天压在她头顶,即使缰绳被宋时铜所控,可她第一次由衷的体会到自由,她迫切的想要学会策马飞驰,这让她一贯平静的心绪沸腾,隐约明白平日里读了多遍的诗中,那数不尽的热血与豪迈是从何而来。
宋时铜的副手又牵来一匹战马,姜扇拍拍被臊的抬不起头的秦颂,问他:“你能行吗?”
“不行也要行。”秦颂握着拳,心想,没什么不行的,今天他就要解开这心结。
孔清骑在马背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宋时铜不厌其烦的牵着缰绳在一旁跟着,时不时的指点下直到确定她可以自己尝试,叫人又牵了匹马来,他翻身上马,再次嘱咐道:“坐直,放松,缰绳不要拉的太长太高,不要拉扯到马嘴。”说完话才将缰绳交到她手中,骑着马跟在她身后。
秦颂这时的进展才刚刚发展到可以用手轻轻地触摸马颈,轻抚都算不上,只见他只伸出一根手指来,小心翼翼的靠近,戳了戳那匹马,姜扇望了眼远处马背上的孔清,再转过头来看秦颂,内心复杂。
就在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压制着秦颂的手,使得他终于摸上战马油光锃亮的鬃毛,手中的触感让秦颂心中发毛,转头发现,钳制着他手的人,是刚从医药署回来的瑺菱。瑺菱怕他逃跑,紧紧地抓着他的手,重复着安抚黑马的动作。
瑺菱是知道秦颂怕马的,原打算和哥哥说一声,让他去步兵营,可回来的路上经过骑兵营,远远地就看见孔清骑在马上,瑺菱改变了想法。她与宋时铜的想法不谋而合,不求秦颂能精于骑术可一定要克服他对马的恐惧感。于是在看见秦颂畏畏缩缩的样子之后,瑺菱伸出了手,决定亲手解了这心结。
盯着那两只交叠着的手,姜扇瞬间黑了脸,方才还双手叉在胸前悠哉的看热闹,这下醋坛子一下打翻了,他生怕是自己看花了眼,特地转过身背对着两人,揉揉了眼睛,再回身去看,这是当着他的面牵上手了?
明明前一刻还被吓得毛骨悚然,可见姜扇那脸都快绿了的样子,秦颂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那么怕马了。对上他穷凶极恶的眼神,秦颂咽了咽口水,觉得姜扇比马可怕多了。
“不如我与孔小姐一样上马试试?”秦颂抽回手,小心翼翼的询问。
“好,我托你上去。”
秦颂被姜扇刀子似的眼神剜了一眼。
“我来。”姜扇挤了过来,抬起秦颂如扛麻袋一般往马背上放。
“你轻着点,秦颂本来就怕马,有你这么吓人的嘛。”
狼狈不堪的秦颂整个人趴在马背上,瑺菱忙伸手去扶,被姜扇一把拽住。
“男女授受不亲。”嘴上这么说着,姜扇却下意识地将瑺菱的手抓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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