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触即发(1 / 1)
南城门酉时
卫铎吃了晌午饭后立马派人前去安乐窝送信,交换人质的时间被定在酉时三刻,一切安排妥当,卫瑺尧一马当先亲自押送路颜青至安乐窝,只见路颜青双手被绳索捆住,二十余名卫兵紧紧将他围在队列中间,队列后跟着几辆板车,其中一辆拉着装扮后的姜扇其余的皆是些粮食酒水。
瑺菱与宋时铜穿着卫兵的甲衣混在其中,众人皆缄默不语朝着安乐窝步步逼近。
到了安乐窝的前寨几个守候在此的小喽啰将队伍拦了下来,嚷嚷着要清点随行人数,检查所带物品。
按照与路颜青定好的计划,此时在前寨守候的该是路颜青口中的自己人,瑺菱与宋时铜会暂时脱离队列在此等待,姜扇顺利进了安乐窝之后再进行下一步。
可那几个小喽啰举着火把一个个清点队列中的人数,一袋袋粮食之间的缝隙都不忘仔细查看,连板车的车底也不放过,竟还有人一一搜查之后记录在一小册上准备回去向冯刀细细禀来。
眼见着其中清点人数那人愈来愈近,瑺菱与宋时铜随时会被认出来,两人屏住呼吸分别将手背在身后紧紧握住藏在腰间的匕首。
杀机一触即发,那人的表情却突的一怔,显然已经是认出两人来了,隔着几人的间隔张大了嘴,眼里布满了恐惧之色,瑺菱离得近些她手中的匕首已离鞘亮出渗人的寒光,她动了动手腕匕首飞快地划出一条线直中那人的喉咙,鞘壳刚落地那人便悄无声息的死了,他手中的火把被一旁反应敏捷的卫兵接下,尸体被迅速的藏匿在卫兵队列当中,紧跟在队列后的是坐在板车上的姜扇,他透过队列中的空隙看着这一气呵成的过程不禁咽了咽口水,身上的毛孔战栗,心头那本在出发前被士兵们鼓舞士气的呐喊声点燃的热血之火此时愈烧愈烈。
卫瑺尧坐在马上动了动耳朵侧着脸用余光看向身后的队列,察觉到队列中的动静他松开紧握缰绳的手,身子向前倾了倾探向前方拿着小册奋笔疾书的人,那人右手边还站着一人,一手举火把一手举着砚台,见卫瑺尧靠了过来他拍拍拿着小册那人的肩膀。
瑺尧借着火光瞄了几眼那小册上的字,“写得不错,只是王逸少的书体现于尔等笔下,当真是怪哉。”
那人抬起头来看向瑺尧,眼神里带着几分胆怯,卫家的二魔头近在眼前他拿着笔的手不禁抖了抖,当真是骑虎难下。他只是一账房先生,冯刀一月前得了一大笔钱财想着玉叟与羟国的战事不知何时打响也不知何时结束,往来商队是打劫不成了,为了不重蹈当初坐吃山空的覆辙,便在落乌随手抓了一账房先生来管账,大概是他近来运气不佳所以被冯刀选中了。他姓李家中行三,因怕祸及家人便告诉冯刀他叫李三郎,寨中众人皆称他一声李先生。
程郁来派他作为接应在此守候,哪曾想二当家的以护他周全为由派了自己的亲信前来作伴,求救无门又不能辜负四当家重托,李三郎正哆嗦着,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如何,可是记录好了?二哥那里催得紧,莫要耽搁太久。”程郁来依旧是懒洋洋的语气,从李三郎手中拿过小册随后又接过他手中的笔,未瞥上一眼便径直递到了卫瑺尧手中。
“卫副将仔细瞧瞧,可对得上?”程郁来说着竟还打了个哈欠。
粮草酒水的数量已被写上,扫了一眼还是空白的卫兵人数,卫瑺尧大笔一挥,写上除去瑺菱与宋时铜之后的人数,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将小册交还给他。
程郁来围着卫家军的队列绕了一圈,二当家的派来四人除去为李三郎打火把的,他只见到了三人。
看来是已经死了一个了。
“你可以回去向二当家的交差了。”
程郁来扬了扬下巴示意李三郎将小册交给一旁为他打火把的那人。
两人手中之物交换,李三郎捧着砚台默默后退了几步。
余下那两人目击了卫瑺尧接过小册的过程,觉得事情不对劲想返回寨中禀告二当家,被程郁来拦了下来。
“就在这结束吧,保你们两得个全尸。”
他收起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微微挑起眉头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一直背在身后的那只手终于拿了出来。
匕首没入血肉的瞬间,那人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愤怒,他身旁的人在下一瞬也闷哼一声倒地不起,眼里带着一样的情绪死死盯着高举砚台的李三郎。
一人伤在腹部,被程郁来捅了一刀,一人后脑勺被李三郎砸了个大窟窿,两人知道这都是程郁来连同卫家军搞的鬼,只盼着拿着小册的那人能如实禀告二当家。
察觉到两人眼中除了愤恨还留有一丝希翼,程郁来轻笑一声说道:“忘了告诉你们,他是我的人。”所以,别想着有人给你们报信。
一句话打破了两人临死前最后的安慰。
二人趴在地上看着那举着火把的身影越走越远,终是阖上双眼再无生机。
“抱歉各位,我来晚一步。”
程郁来嘴上说着致歉的话语气中却毫无抱歉之意。瞄了一眼队列中间的路颜青,对着他比划了几下旁人看不懂的手势程郁来又重新回到了队伍最前头。
“你留在这,一会还有人要你接应。”
听了程郁来的吩咐,李三郎抱着砚台连连点头答应。
瑺菱走出队伍来到哥哥身边,卫瑺尧甩开宽大的红色披风,贴着马身而藏得漆考弓得以现出真身,瑺尧又长又宽的披风垂在马身上将它挡了个严实。
“我去接人质回来,你与时铜先在这儿等着。”
瑺尧难得的话少,只简单的嘱咐了瑺菱一句便带着队伍随着程郁来往流寇的老巢而去。
姜扇因着临出发前被勒令,在卫铎三令五申之下也顾不得与瑺菱说话就钻进薄毯下一动不动装死,心中很是惋惜,可一想到自己还梳着女子发髻涂着唇脂也就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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