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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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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一开始并不担心百姓状告周识彰之事,毕竟再是不济,周识彰也是他的门客,这些百姓也不怕事后落个满门灭顶之灾,竟敢状告他的人?

况且周识彰投入他门下时已将自己所犯之事一五一十地告之,能解决干净的地方都已经处理妥当,卫家军的人本本事再大也没法让死人开口。

楚王自信满满却还是估错了两件事。

其一为高估了周识彰的忠心与廉耻。

周识彰被太子赶出詹事府全因他那包天的色心,也不知他从哪里借来的胆子竟敢勾引太子良娣。

良娣李氏美貌过人极受太子宠爱,盛宠之下太子走到何处都要带着她,因此原因周识彰才得以多次窥见其颜色,且胆大妄为起了勾引李氏的心思。

李氏心高气傲,太子又是何等的芝兰玉树,相较之下周识彰这个常人之中颜色尚可的小白脸可就逊色多了,李氏如何看得上他。

周识彰勾引李氏未遂,只想着李氏区区一女子为了名声定不会将此事四处声张,又觉得失了手脸上无光便称病了两日,避开太子,免得见到李氏面上挂不住。

谁知李氏不是个肯忍气吞声的主,躲在房中生了整一日的气,砸光了房中所有的物件之后就将此事哭诉于太子听。

这事不光彩确是不宜闹大,怕污了李氏的名声,太子只得咽下这口气将周识彰杖责五十赶出詹事府,待日后寻到机会再杀了他。

比不得军杖的威力,这五十下杖责只让他吃了些皮肉之苦并未伤其筋骨。

周识彰被赶出詹事府后,太子授意众党臣将他撵出都城,排挤之下周识彰便逃到了其他州府,三月后周识彰投入楚王门下,面对楚王的问话,他自是要多加掩藏,将自己所做腌臜之事多有删减,楚王只照着他所说去善后并不知周识彰的耍的把戏,若非如此早已没有人证。

对于不知道的事,楚王的手自然就伸不了这么长。

太子一直杀心未泯,待收到周识彰到了玉叟城的消息后这才派人送去藏有慢性毒剂的茶叶,奈何周识彰狗命大竟未被毒死。

周识彰被楚王派往玉叟城的第二日便经不住折磨而意志薄弱,沈秋实知道此人奸猾,言语中炸出他隐瞒一事,花费了大功夫终是找到了人证。

楚王错估的第二件事,则为低估了卫家军在百姓中的威望与名声。

他并不知卫铎以项上人头起誓,担保护前来状告周识彰的百姓周全。沈秋实伶牙利嘴,说服人的本事一流,本就有冤情在身因此一直义愤填膺的百姓们听了此话纷纷握紧拳头,奔赴玉叟城。

除此之外沈秋实做足了准备,如此一来,状告逍遥法外寡廉鲜耻的恶徒便有了胜算。

卫家军的人早早等在主帐中,临到了主帐前楚王往里瞄了一眼,只这一眼就吓得心惊胆跳,瞧见桌案上堆着一摞血书后楚王立马折返回方才小憩的营帐。

“先生,卫铎面前堆满了血书,这可如何是好?”

为保计划万无一失,打踏入玉叟城起楚王就称马掌柜为先生,眼见事情的发展越发控制不住,楚王有些心慌。

“若是五日之前周识彰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军营中倒也罢了,死无对证之下王爷定可以此追究卫铎,可如今此事被摆在了明面上,闹得如此之大当真不好收场,这可不单单是周识彰一条不值钱的狗命,这是王爷的名声啊,若是周识彰被定罪岂不等于告诉整个平漓国的百姓楚王殿下你识人不清,管教无方。属下作乱为祸一方主上却毫不知情,如此一来殿下还怎么和太子争?”

楚王不知周识彰隐瞒一事,只当是自己做事不够仔细留下后患,“看来还是本王的手伸得不够长,未能将祸患除尽。”

那马掌柜还是一派镇定,他压低了嗓音说道:“殿下一定要保周识彰清白之名。他若有罪殿下定要担责,他若无罪殿下即可留住美名。殿下,名声万万不能丢啊。”

楚王怎会不知其中利害,他摇着头神色漠然,“他是什么人你不是不知道,那状告之人的血书都堆成一摞了,卫铎如此大费周章必定是有十足的把握,本王虽已身处玉叟可手中并无实权,眼下能做的至多是保住他性命。”

楚王姗姗来迟,主位上的卫铎唤人上前为楚王添置座椅,小辈们依次排开站在他身旁。

一切准备就绪,卫铎拍响惊堂木,道:“带人犯周识彰。”

惊堂木的动静不小,楚王坐在卫铎身旁忍着想要捂住耳朵的冲动,说道:“卫都统过于心急了些,事情还没有定论,怎么周识彰就成了犯人了?”

“王爷只管旁听就好,毕竟这是玉叟城的民政。”卫铎淡淡看了他一眼,又照常宣了申冤者。

冠上玉叟城民政几字后便不好插手,楚王自知无法把控此事却还是挑刺说道:“听闻这些状告周识彰的百姓是大老远赶来玉叟城的,依本王看未必是实打实的归玉叟城管。”

“这回是王爷心急了不是。”卫铎指了指几步之外站着的原告,“这第一个申冤的乃是玉叟城百姓,谭吟。”

堂下的谭吟对着楚王行了一礼而后双膝着地,跪于案前。

谭吟?医药署的大夫?楚王按下不耐的心绪,目光打量着谭吟。

“草民唯一的血亲骨肉素素,于四年前被周识彰拐骗至都城,周识彰逼良为娼将小女素素卖进青楼楚馆,为保清白小女最终惨死异乡,横尸于都城鱼颈巷尾。草民谭吟恳请都统彻查此事严办恶徒,正公明实律法,以慰素素在天之灵。”

“可有证物呈供?”

谭吟整个身体微微发颤,他的眸中布满血丝双眼猩红,动作缓慢的从袖中取出一叠书信双手递上。

宋时铜上前接过谭吟手中之物交给卫铎,帐中静得渗人,折叠的纸张被层层翻动展开,最终呈现在卫铎面前。

那纸上的内容是周识彰与素素来往的书信,当年素素在信纸的背面回写了一封,墨迹未干就被谭吟发现,这是他从素素手中夺来的。

其中几处字迹被晕开,卫铎十分清楚,这是谭吟悲愤之下留下的泪痕。

“将周识彰所书奏章递上,对比字迹。”卫铎将证物递给楚王,先发制人地问道:“王爷是何感想?”

楚王拿过证物一目十行的阅过,而后略微松了一口气,道:“时日已久且死无对证,恐怕不能证得此事是周识彰所为,况且书信中尽是些甜言蜜语,显然二人你情我愿,何来拐骗一说?既然谭素素当时已经身处都城,相隔千里所发生的之事多有夸张也未可知。”

好一个你情我愿。眼见着哥哥脸色愈发的难看,瑺菱上前道:“臣下斗胆问一句,若非遭到胁迫谭素素怎会身受数十鞭,当年的验尸官就在帐外,王爷大可宣他上前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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