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洞百出(2 / 2)
李婶子嘘了一声,示意他小声点。“这镯子是许多年前我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东西是我的,不关方秀的事。”
福子听了眼睛瞪得更大了,“那更不行了。听您的意思方秀是不知道有这镯子的,她要是知道您还有压箱底的宝贝,再怎么藏着掖着都逃不过她的手心。”
李婶子心里火烧似的难安,她哭丧着脸紧锁的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福子见她这模样心里也不好受,最后只好颇为为难的说道:“那好吧,婶子您在这儿等着,我去掌柜的家问问。”
李婶子连连点头,将手镯放回木盒里护在心口。方才她急着进城,一路上走得极快,临到城门口时被路边的石块绊了一跤,裤子鞋子统统破了洞,眼下福子还不晓得什么时辰才能回来,她抻长了衣袖扬了扬地上的尘土,在当铺门前坐下。
“李婶子。”
仿佛听见有人在叫自己,李婶子刚刚松懈的心神与身体又猛地被迫绷紧。她左看看右看看,却并未发现有相熟的人在附近。
“李婶子,是我。”
踉跄着起身,她干脆转了一圈,这才瞧见喊她的人。
“是公子你啊。”
原是瑺尧去而复返,见李婶子神情古怪便上前询问。他侧了侧身子,问道:“我瞧您急着典当,给您的银两不够用吗?”说着他又从袖中掏出两锭银子,“这钱您收下。”
“不不不,我不能收。”
推拒过后李婶子还是没有收下那两锭银子。
“按理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公子你摆脱的事情我没做到岂能再受恩惠。”
“您,这是何意?”他的声音有些抖蹙,方才一直在心头萦绕着的不祥预感此刻被放大成前所未有的不安。
李婶子愧疚至极,她始终无法舒展的眉头此时蹙得更紧,“我那儿媳妇不是个好脾气的人,那姑娘来我家一个时辰未到就被她喊打喊骂,我实在看不下去可又拿我那儿媳妇没办法,便想着将你给我的银两交给那姑娘,让她去我友人家暂住些时日,可我儿媳妇不愿奉还银两。”说道此处李婶子长叹了一口气,似是有些心灰意冷,她顿了顿,又说道:“我偷偷从房中里拿了些出来救急,送了那姑娘到我友人家中。要是让我儿媳妇知道了可了不得,这不,急着将镯子典当了将钱补上。”
瑺尧从小吃穿不愁,从未因银两犯过愁,听了李婶子的话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他踌躇了片刻,将那两锭银子塞到李婶子手中 ,说道:“给您添麻烦了。婶子这钱你收下罢。人,我带走。”
二人来回推拒了几次后李婶子这才应下。
瑺尧租了马车请了车夫,马车载着瑺尧和李婶子顺顺利利的出了城,一炷香不到的功夫便回到了那个村子。
刚下马车还未站稳就听得有人惊呼,“你总算回来了,你那恶儿媳妇正在我家撒泼打诨呢,快要把人打死了!”
“你这狐媚子手段倒是高明,这么快就哄得我娘把房里的银锭子给了你,我说怎么到处翻找不见,原来是便宜你这小蹄子了。”方秀手里拿着不知从哪找来的鞭子胡乱挥舞着,鞭子不停地抽着空响,叫人看了不敢睁眼。
姚思思一言不发,只顾着闪躲。虽不能暴露身份还手反击,可凭她的本事方秀是无论如何都伤不到她的。起码,在卫瑺尧回来之前她绝不会让那女人的鞭子触及她一丝一毫。她在赌,赌卫瑺尧一定会回来。
齐家儿媳妇躲在角落,瞅着那鞭子眼熟便往自家驴圈里瞄了一眼。心头顿时咯噔一下。
坏了,方秀手里拿的是她家用来赶驴的鞭子。
“你躲到齐家来做什么,有本事你躲到皇帝老子的被窝里。”
方秀追着她跑,鞭子挥出去落在院中的矮凳上,削掉了一块木皮。
待到瑺尧与李婶子赶到齐家时,见到的便是这一幕。
“住手!”
他手中握着佩剑却迟迟不见出鞘,方秀是个混的,越是激她便越与人顶撞,瑺尧怒吼一声非但没有止住她的气焰反倒助长了她的嚣张。
“喊什么,有本事就砍了我。不然今日我非要抽的这小妮子皮开肉绽。”话音未落,方秀便又挥了一鞭子,她本不会使鞭子一切都是胡来乱搞,借着鞭子的抽响声发泄,却没想到自己这一鞭子当真打中了姚思思,在她胳膊上抽出一道令人眼花的血口子。姚思思倒在地上,鲜血潺潺晕开,方秀被那止不住的猩红震吓住,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周遭一切声音都静止,连蝉鸣都在突如其来的变化中戛然而止。她咽了咽口水,拿着鞭子的手抖个不停,最终还是迈着颤颤巍巍的步伐走近姚思思。
“你……你没事吧,你别躺在地上装死啊……”方秀在姚思思身旁蹲下,眯着眼不敢去看她受了伤的手臂,目光只得在她惨白的脸上游走,恰好对上姚思思满是笑意的目光。
在被方秀遮挡住的阴影里,她说了一句只有方秀能听见的话。
她说,多谢你成全。
紧接着方秀暴怒而起,手中的鞭子又挥了出去。可这次未等待鞭子落下也未听得她再说出什么猖狂的话,余下的只有方秀的惨叫哀嚎。
李婶子眼睁睁看着方秀被身边那位看上去很好说话的公子用鞭子圈制住,他不过是轻轻抬了抬胳膊,方秀整个人就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方才被削掉木皮的矮凳上。
瑺尧将手中的鞭子送还给赶车的车夫,瞧都未瞧上方秀一眼,只说了句:“既然你这么喜欢鞭子,我就送你一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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