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2 / 2）

“奶奶，你就别想那么多了，我能兼顾得来的。”

“你这孩子，总是那么懂事。你爹娘走得早，奶奶又没什么本事，赚不了什么钱，让你跟着过这种苦日子”老太太说着说着，眼里泛起了泪花。

“奶奶，你别这样说。你把我养这么大，这就是本事了，你看多少人夸你教得好呀，昨天王大婶都还说呢。”

老太太破涕为笑，这确实是她一直以来的骄傲。她一生过得都很贫苦，觉得自己也是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自己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已经不重要了。人活着总要有那么一个念头，她唯一的念头就是孙子能争一口气，有出息。

吱吱的小木车推到一间老旧的瓦房前时停了下来，这间瓦房已经饱经岁月的洗礼，脸上已经刻画出了一条条深深的皱纹。江恂把泥塑搬了进去，来来回回的好几趟。弄完后，汗水已经浸透了衣服。

夜幕已降临，天上的月亮丝毫不吝啬地把光辉给予这个小镇，柔和的光撒落在小镇的每一个角落。白天的酷热仍未散去，没有一丝风，树叶都像是凝固了一样，知了们像是在抱怨这闷热的夜晚，“知了、知了”地叫个不停。

劝完奶奶去休息后，江恂又做了十来个泥塑，这才回自己房间。昏暗的灯光下，忘了是从哪里捡回的风扇嗡嗡作响，并且时不时停一下，江恂拿出了课本，看了起来。

天才刚露出鱼肚白，江恂已经起床了，他动作利索、轻车熟路地煮粥和把泥塑搬到小木车上，等粥好了后，把饭桌下的咸菜罐子拿出来，取出一些放在小碟子里，做完这些后，才去叫奶奶起床。

吃完后，江恂迅速地背起书包，推着小木车出门，他要先去太行街摆好摊给奶奶。“奶奶，我先走了”，他喊完后飞快地跑起来。

“唉，慢点，别摔倒了”，老太太在后面匆忙喊道。

太阳现在才慢悠悠地露出一点脸来，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还有点小迷糊。微弱柔和的晨光照在江恂脸上，额头那几滴汗珠在光的照耀下，亮晶晶的。

太行街上，已经有不少小贩摆好了摊，静待客人的来临。

许多小贩都在这里摆了很久的摊，都认识江恂，特别是那些大婶们，每逢节日都还会给他捎点东西。但是这一带的孩子却没一个喜欢江恂的，对孩子来讲，谁会喜欢一个总是被父母拿来当你学习榜样的人呢。

每当自己成绩考差了一点点，玩多了一点点，就总被父母提着耳朵教训上半个小时，“你看看你，你看看人家江恂，人家这么懂事、会帮忙做家务，学习成绩还那么好，你呢？就只会玩玩玩，学习也不认真……”就这样，江恂成了别人父母眼中的“完美小孩”，孩子们眼中的“公敌”。

其中，最不喜欢江恂的当属杜壮了。但杜壮不喜欢江恂可不只这个原因，原因要是真的细究起来，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杜壮的父亲是这一带公认的有钱，太行街有三分之一的摊位、店辅都是他家的，拥有两三栋小洋房。这也是杜壮横着走的底气。杜壮瞧不起江恂身上的穷酸，觉得他就跟乞丐一样，感觉自己跟“乞丐”同一个班特别丢脸。总之，他连江恂喝一口水，走一步路都觉得不顺眼。

“阿姨，早上好”

“哦，是小恂啊，来摆摊啦？”一个胖胖的中年女子一边把水果从车上搬下来，一边笑眯眯地问候着。

“嗯嗯，阿姨要帮忙吗？”江恂停了下来，问道。

“不用不用，你快忙你的去吧，仔细别迟到了”，胖女人乐呵呵地答道。

江恂从太行街的这一头打招呼打到了另一头，他挺喜欢这些叔叔阿姨的。

摆好摊后，江恂向旁边一个卖茶叶蛋的老头儿说道，“张大爷，又要麻烦你帮我看一下摊了，我奶奶等一下才过来。”

“说什么麻不麻烦，都认识这么久，太见外了。你赶紧上学去吧，我肯定会看好摊子的，放心吧。”张大爷佯怒说道。张大爷是位退伍军人，虽然也满头白发了，但精神却很好，走起路来仍能生风，从中可窥见当年的威风凛凛的气势。

江恂每天都能从这感受到一丝温暖，他嘴角微微上扬，但是，他的好心情永远最多只能持续到他进教室的前一刻，这次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