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婶婶旧人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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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圣旨让盛京的贵人们猝不及防,圣上甚至还派了天使和医官守在各家门外,一开门,就传达旨意。

有称病不去者,莫慌,朕都给你们准备好医护人员了,真病还是假病,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时间太短,想生病都来不及。”这几乎是所有贵人们的想法,偶有几个真的得病的,真的是塞翁失马,羡煞旁人。

屈家就有两个病着的。

一个是昨夜情绪起伏过大受了惊吓夜半发起高烧的屈沈氏,沈清妙。

一个是几日前落了水,还虚着的屈含章。

“这个……不瞒神秀公,您家在圣上那儿可是记了名的,女眷里头一下就去了两个,实在是……”难办啊。

天使是个老太监,平日里,屈芳这些个公侯伯爵哪个看得起这些阉人,今日,还不是得看人脸色。

有些个清高不低头的,就得一家人齐齐整整一块儿去祭祀,像屈芳这种低头赔笑脸顺带给了黄金白银的,还能留两个。

屈含章能留下,也有几分运气在里头,她现在这样算是体虚,发烧那阵子已经过了,如果硬要拉她走,她也是没法子的。在她的记忆里,上辈子根本没有关闭城门,让所有世家大族携女眷进宫祭祀的事情,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准备。

难道有人从中动了手脚,改了命运的轨迹吗?

屈含章心下一咯噔,难不成还有人同她一样?!

这次进宫究竟会面临什么,她隐约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庆厉帝(当今圣上死后谥号曰厉)暴慢无亲,手段残忍,什么可怕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进来给她和母亲诊脉的女医官让她有了希望。

她曾在盛京的深宫中待过一年,眼前这人就是年轻了十岁的司药局女官,窦司药。

窦司药此人面冷心热,刀子嘴豆腐心,对老弱妇孺最是同情。

而且,这人同她婶婶有师徒情分。

当年她在宫里受尽折磨,窦司药看在她婶婶的份上对她颇有照顾,只是眼下,怕是窦司药还不知婶婶同屈家的关系。

婶婶有意同宫里划清界线,要不是上辈子她替嫁入宫,婶婶根本不会再同宫里旧交联系。

眼下,她也没有别的路可走……

“请贵人将舌头伸出一观。”她还没拿定主意,这厢窦司药已经号完脉观舌头了。

“贵人不久前可是落了水,这风寒还留在体内。而且贵人天生体弱,得好好调养才是。”窦司药请完脉对上一双清亮无垢的眸,她微微一怔,她似乎看到了几分恳求。

“大人,自从落水后,我的身体时好时坏,今早起身,却发现四肢无力。”屈含章说这话的时候,眉心微蹙,眼里含着薄薄的水光,像极了迷途的林间小鹿,可怜得紧。

沉默片刻,窦司药点了点头,说,“贵人不宜走动吹风,卧榻为好。”

她的潜台词是,屈含章待在家里就好,不用去了。

窦司药果真是个心软的人。

“大人医者仁心,我长大了也想和我婶婶还有大人一样,当个医官。”屈含章说这话的时候,悄悄地观察着窦司药的反应。

她没说当个医者,故意留了个心眼说医官,就是想看窦司药接不接话。

这年头,还没几个世家大族娶了女医官的。

虽然医官也有品阶,是个正经官,但是在世家大族眼中,还是伺候人的玩意儿。

屈含章是名门贵女,她说这话,一来表示亲近,二来引起窦司药兴趣,三来,是来攀关系的。

果不其然,窦司药接话了!

她先是小夸了一下屈含章想学医的态度,而后直接问重点,“不知贵人婶婶名讳。”

屈含章:“我家婶婶姓江闺名如之。”

一话激起千层浪。

窦司药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有了几分动容,她似乎在隐忍,却难掩激动,耳根都微微红了。

“我叔父婶婶同我弟弟本该昨日到家的,奈何风雪太大,车马走不快,今日又关了城门,许得明日到了。”屈含章的语气颇有几分念想。

她这不是故意做给窦司药看的,她是真的很想念叔父一家,叔父和婶婶对他们兄妹三人好得不能再好,小堂弟阿觉虽混了点,但对她是极好的。

“贵人在家安心候着便是,城门一开,你们家人就能团聚。”窦司药宽慰道。

这娘子身上有种恬静的柔美,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又或许是因着她师父的缘故,窦司药看着眼前的小贵女越看越得她眼缘。

所以在对方跪下来求她救她哥哥的时候,她犹豫了片刻,还是给了她一颗药丸。

屈含章知道窦司药谎称她不能下床,又给了她一颗药丸,已经是极限。

她已经感激不尽了,怎敢奢求窦司药救她全家,不仅窦司药做不到,就算她做到了,肯定会被拖累,以当今圣上的性子,窦司药会被碎尸万段。

她不能连累恩人,她知道该怎么做。

收拾了一番,屈含章穿了流彩暗花云锦裙,梳了个垂鬟分肖髻,用烧蓝镶金花钿装饰,这样装扮不会过于简单也不会出众,入珠拿给她那件最喜欢的火红色皮裘,她顿了顿,觉得颜色太艳了,换了个兔毛的轻裘。

“去和妧娘说,母亲有事找她。”屈含章这般吩咐道。

入珠见状,聪慧如她,马上就知晓自家娘子要做什么。

“莫要劝我,我自有主张,”屈含章跨出院落,她只有八岁,站在檐下,却莫名高挑,她催道,“快去。”

入珠收回望着自家妘娘子的视线,双手拢在窄袖里,恭敬地垂首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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