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痛彻骨（2 / 2）

千笑沉默了一下，道：“你现在记性不好了，是不是这几天玉楼春酒喝太多？”

珈珞莫名其妙的望着他，然后茫然的摇摇头。

千笑苦涩的一笑，道：“千惠告诉过你的。当年我在酆都时，被唐熙下了毒，秋水蚀心。”他的眼神忽然很迷离。那已经是好些年前的事了，可是，一切历历在目，犹如昨天。他只要一闭上眼，唐熙那句话便如雷霆咒语一般闪现在脑海中，震得他头皮发麻。

“服我蚀心，断欲断情。蚀心三戒，一戒犹豫，二戒心软，三戒动情。”

同样被这一句话震惊的头皮发麻的，还有珈珞。

只要一动情思，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这么一想，就能让中毒者的心脏如毒蚁啃噬般剧烈疼痛，持续的时间不等，最少也得一刻钟，最长会延续一两天之久。

在他们相处的那一年中，珈珞用尽了一切办法，他求过回春谷的龙战师兄帮忙，偷偷返回大业门查询各种疗毒秘方，甚至动用了一些私人关系去酆都寻求解药，但是一切都无功而返。因为连酆都本身都不存在解药一说，只要中毒，无药可解。千笑在酆都被迫服药长达五年之久，毒性早已侵入骨髓。唯一让珈珞能够稍微安慰的事情是这种毒并不会要人命，只会给中毒者已于严惩。

所以，在往后的日子里，两人同榻共眠时，每当他内心燃起欲望想要去靠近千笑时，就会强迫自己从床上坐起来，然后披上衣服往院里走。院里有常备的一口大水缸，他直接端起一大勺，从头顶上灌下去，让自己瞬间来一个透心凉，借以浇灭体内那燃烧的熊熊欲望。

最后一次，当他稳住心神，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时，才发现廊下默默站着一个身影。他始料不及，愣在当地，一头的冷水顺着发丝，一滴一滴地流到衣襟上，两人面面相觑，珈珞觉得甚是尴尬。

千笑蹙眉走近，道：“大冬天的，你在干什么？”

珈珞无言以对，半响道：“我......”然后发现自己冻得牙齿咯咯作响，说不出话来。

千笑伸手抚摸着他那被冷水浸湿冰冷的脸，忽然间眼睛闪动着点点星光，他轻轻地道：“傻瓜，我没事。真的，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珈珞，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也可以为你拒绝任何事。只要你开口跟我说。”

珈珞猛地上前，紧紧的搂着他，颤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千笑忽然笑了起来，拍拍他的肩，道“以后，不许跟我说对不起，谢谢你。”

“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还有，早上好，晚安......”

切莫说秋水蚀心无药可解，就算能解，大业门和帝辞山都恨他入骨，这些年来会用多少手段来惩治他，可想而知，难道还会好心帮他解毒，帮助他脱离苦海，尽情享受人间美色？

那么，刚才那一副活色生香的画面，根本就是千笑在临时演戏，只可惜面对他这个旧情人，根本演技拙劣。

为什么要演那么一场戏，既作践自己，又恶心别人？为什么要故意表现出一幅逍遥自在的模样？

珈珞对欧阳千笑这个人很了解，他太聪明，又太隐忍了。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珈珞更加难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