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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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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老板忙活完了蒯巡检那头,又想起这边雅间里还有三位“菩萨”,虽然见了真章儿时没什么大用处,可也到底不能得罪。

她想着,亲自端了一个长颈的青瓷口瓶子进来,瞧那“雨过天青云开处”的釉色,就算里头装着一汪白水,也必定是价格不菲了。

牧韶幸坐在临窗的位置上,门一开,当头正迎着乔老板,见她重新换了条暗红色的襦裙,不禁打趣道:“乔老板这是打算梅开二度啊,襦裙颜色也忒娇艳了!”

乔老板一向自恃自己半老徐娘,三十几岁了,却仍有几分颜色资本,特意在髻边簪了一朵新剪的暗红色山茶花,未语先笑道:“衙内只管取笑我这老婆子,不过衙内不曾见着,为了不让年轻小娘子们抢我的风头,我这后厨可都选的粗鄙小子,衙内这般夸我,看来我这矮子里头衬将军的计策算是成功了。”

她说的风趣,把大家都逗笑了,这才言归正传,将手里的瓶子放下,指着说:“刚才被泼皮骚扰,亏得几位郎君在这里为我撑腰,我才敢壮起胆气与他周旋,后来他自己撑不住跑了,哎哟哟,我心里感激的不行,不知怎么表表心意才好。”

那乞丐逃遁明明是畏惧蒯诩,姜湑几人心知肚明,又不愿意点破乔老板的曲意逢迎,只笑着不置可否。

姜湑就着那瓶子转移话题,问:“这可是‘富春江’?”

乔老板连忙点头,“建业那边时兴这酒呢,我特意让伙计去抢了一箱子,今日刚到,几位郎君给评点评点,我也涨涨见识,好和别的客人吹嘘去。”

正说时,一个伙计探了半张脸进来,笑嘻嘻的说:“樊小娘子来了。”

乔老板知情识趣,顿时住了嘴,站在门口让了让,等对方走进来,才退出去,反手带上了门。

姜湑几个连忙站起身,互相问了好。

樊小娘子自己抱着琴,脚下生莲,袅娜的身姿如同踏着一团青云,侧脸又再次蹲了个福。

牧韶幸已经瘫坐回去。

蔚广洲觑着对方藕荷色的对襟上裳,搭着一条簇新的银灰色绣百蝶戏花图案的襦裙,显然是精心装扮过的,嘴角闪过一丝了然的轻笑,也不再多话,只远远的坐了。

倒是姜湑接过对方的琴安置在条案上,又道了几声辛苦,才坐回去。

樊小娘子和这几人年纪相仿,以往也是熟识的,原本没什么,可余光一直瞥见牧韶幸紧盯着自己瞧,时候长了,还是羞的眼下皮肤晕出一抹绯红来。

她面色白,长相却只是普通,此时咬着下唇,柔声轻语:“有些日子没见几位郎君了,不知今日想听什么?”

牧韶幸自斟自饮了好几杯“富春江”,这酒入口清凛,哪想后劲儿却足,他其实只是两眼有些呆滞犯直,并没有发现自己视线落点在樊小娘子身上,此时被打断,回过些神儿来,摇头晃脑道:“是有些日子没见了,樊小娘子可学了新曲子,捡些火辣时兴的......”

被姜湑一颗花生米砸在额头上,讪讪的闭了嘴,打了个酒嗝儿。

姜湑笑道:“樊小娘子一向可好?”

樊小娘子腼腆的点点头,“还好,不知三位郎君可好?最近时兴去郊外马球场打木射,三位郎君也去了吧,我瞧着牧郎君都有些晒黑了。”

牧韶幸闻言停住了倒酒的手,摸摸面颊,“此话当真?看来我得回去问我那几位小娘要些美白嫩肤的方子来调理调理了。”

蔚广洲遥遥打断他的不着调,淡笑着说:“樊小娘子最近学了什么新曲子没有?若没有,就捡着之前常弹的那几只清婉的也好。”

樊小娘子点头应了,起身紧紧琴弦,边戴了护甲边说:“那还弹当今陛下缅怀先皇后的那首吧。”

说着护甲顺着琴弦斜滑出去,顿时满室情韵绵长,大珠小珠落玉盘,几人都不禁停住了酒杯细细聆听。

同一盘月亮下,姜宅里头就没有这番情致了。

景大娘子的正房里,几人或站或立,姜桓节和吴氏彼此僵持不下,却都心里憋着一口暗气,皆不愿先出声服软。

景大娘子端坐的时候长了,有些腰疼,自己暗地里扭动了一下,举着帕子悄悄打了个哈欠,不知这场拉锯还要扯到哪辈子去,挂着笑脸劝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何至于你们就都挂了脸,弟妹,你大哥我不知道,你们难道也不知道,这么些年了,哪里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就说前年,远茂在朋友面前逞能,酒席上就敢使人牵了头耕牛来宰了吃肉,他倒痛快了,可按律较起真来,私杀耕牛是要‘徒三年’的,他喝醉酒只管蒙头大睡去,却不知你大哥在背后求了多少人,赔了多少钱,才免了他的刑罚!还有你娘家的铺子,今儿私自占了道,明儿漏了几个税银,有时只需十几文钱的杂事,也要托到你大哥这里来走人情,殊不知这人情比天大,你们省了十几文,你大哥光过后请人家吃酒、送礼,这些年也花十几贯不止了。你现在这样误解你大哥,叫他以后有心为你们贴补也有忌惮了不是。”

这些都是实打实发生过的事,吴氏再红口白牙也抵赖不得,可那些事在她眼里都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被嫂子这样一语道破,仿佛是在指责他们两口子承了他大房天大的情面似的,更加不觉有愧,反觉怨恨了。

依着姜桓节的心,真真是为弟弟一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是甘愿的,可被景氏这一番说辞,倒衬得自己一向斤斤计较、小肚鸡肠了,气得大力一拍桌子,喝道:“住嘴!”

景大娘子也不恼,抿着嘴不言语了,只矜持的继续端着浅笑。

这倒有点儿趣了。

汝嫣左右瞧瞧,几乎可以确定,嫡母这一番说辞根本不为着和稀泥说含糊话,反而将两头的火再次拱到了一个新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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