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姜湑原本还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小猴子说话,半闭着眼睛养神,可左等右等的过了两刻钟,还没见汝嫣回来,心就有些毛躁起来。
小猴子往外头绕了一圈儿没看见人影,又耐着性子捱到半个时辰,实在坐不住了,连忙起来去找。
小猴子想喊人,姜湑觉得不妥,“不管有事没事,闹得沸沸扬扬的都不好,这么着,你在这等着,我往后山悄悄去寻寻,若是再过一个时辰,我和嫣儿都没回来,你便告诉牧三郎,集合了咱们家和他们家的人一起去找,明白了没有?”
寺里没有,小猴子刚刚已经转过一圈了,姜湑也不瞎耽误功夫,径直转过华源寺,就望到了后山绵山遍野的樱花,绯红的花瓣,幼黄的花蕊,团团簇簇的包裹着花枝,微风一过,千万花瓣儿簌簌随着风儿扬起又落下,把草地上也铺的粉白一片,连空气里也萦绕着甜腻的香气。
可惜平白辜负了花期。
所幸这时还是午歇的档口,人并不多,姜湑绕着大圈儿把观花的人细细篦了一遍,也没见着汝嫣和小篆。
这后山半坡一片樱花林,往下没有大路,也没有景致,他忖度妹妹就是一时兴起走深了,也断不会往山下去,他心里越发焦急,瞧着向上倒是有条林间夹道,便疾步往上头寻去。
上山的夹道慢慢也分了岔路,姜湑顺着往崖边栈道的路走去,一路连个人影儿也没瞧见。
埋头走了约莫两柱香的功夫,忽见道旁有两棵碗口粗的垂柳夹着一棵双人抱的云杉,再从这里沿着小径往山坳里走了些许,隐约看见前头一间草舍的顶子。
这附近似乎有处断崖,隐隐听得到水落之声,周遭渐渐起了雾气。
周围愈发树影叠翠,郁郁葱葱,朝雾蒸腾,鸟鸣虫吟之声不绝,宛若一派隔绝于世的方外之地。
姜湑目标明确,前头渐行渐显出那草舍的轮廓来,门前一排翠竹环绕充当了篱障,画出天然的一方小院子。
竹后人影闪动,姜湑不禁轻呼了一声,“嫣儿?”
却并没人应答。
他不禁好奇向竹子后头绕过去,皂靴踩在落叶上吱吱作响。
与此同时,草屋外围的树冠掩映之下,一只手做了个“收”的手势,三架□□同时卸去攻击,几人腰间铜锁收缩,顷刻间四散而去,无影无踪。
姜湑丝毫没有察觉,刚抬起脚步继续向前时,突然打竹子后头传出一个略显颤动却清朗的声音来,“虽不知来者是何人,但此处有伤人野兽,还请阁下速速避离!”
因着华源寺久负盛名,最是香火鼎盛,景致又好,一年到头游人香客都不曾断过,还从没听说过有什么伤人的野兽。
姜湑皱着眉头没应答,疑惑的又慢慢向前谨慎踱了几步,绕过竹子,就看到一个身势紧张的青年,躬身背对着自己站着,右臂抬起来防在身前,一双莹白的手紧握着一只匕首,栌红色的外袍给划坏了好些,左臂更是露出里面的素色里衣,还浸着触目惊心的血色。
再看那“野兽”,姜湑呼出一口气,不过是一条身形巨大的褐色野狗,在那青年三步之外的地方,双眼赤红,鼻翼翕动,涎水顺着尖利的黄牙流下来,倒确实有几分穷凶极恶的样子。
那青年稍微扭头瞄一眼姜湑,又快速恢复成原来的姿势与恶狗对峙着,同时压低着嗓音说:“让你快走,没听到吗?这畜生虽然凶恶,可我有利刃,还可以僵持一阵子,等它一会儿真扑上来,你想跑就来不及了。”
姜湑不禁奇道:“若它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我在这里还是个帮手,我走了,你独自一人,岂不是更危险?”
他边说边不自觉又向前迈了半步,引得那条恶狗也跟着微动了一下,青年腰躬得更紧了,眼神死死盯着,似乎大有要随时与那野狗决一死战的勇气与决心。
姜湑内心更觉莞尔,却也不敢大意,收了玩笑心思,正色道:“若阁下信得过我,不妨听我一言,这不过是山里的野狗,虽然体型庞大,但寻常也是不伤人的,除非......你是否随身带着什么食物,让它闻着了气味,才一直不肯离开?”
青年闻言一顿,腰背直了直,呐呐道:“肉...肉脯?我随身的袋子里装着些肉脯。”
姜湑点头说:“那想必就是了,这样,你试着把肉脯解下来,扔给这野狗,记得尽量扔到它身后去,扔远一些。”
青年似乎还有些将信将疑的,但剑拔弩张的劲头却多少缓和下来,拿左手扥下腰带下缀着的一只锦带,又转头看一眼姜湑,下了决心似的往那野狗身后的地方用力抛过去。
袋子刚一落地,便引得那野狗回身猛跑几步叼住,隐没进树林之中,不见了踪影。
“哎哟!”青年全身上卸了力气,再也绷不住身上的痛,姜湑赶忙上前扶了他,看到他走路蹒跚费力的样子,想必右腿也伤着了。”
姜湑踟蹰的问了声,“敢问...”
那青年疼得吸了口气,却爽朗的大声回道:“我姓万,万顼,你叫我名字就是。”
姜湑扶着这位万郎君往院子里的石凳处坐下来,略瞧了瞧他的伤势,“万兄想来是不常出门吧,怎么伤得这样重?被狗咬伤了的话,需得赶快回城里的医馆敷药拔毒才行。”
万顼借着姜湑的力,勉强动了动脚腕,“应该......不妨事,不知阁下怎么称呼?”说着向姜湑一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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