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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燃眉尖微蹙，倒是没有过多的惊讶。

他听过不少古时候的传说，这几年更有个整天神神叨叨的李妙哉在耳朵旁边念经，对“赋灵”这个字眼并不陌生。

在有些人眼里，“赋灵”这两个字约等于所有灵异事件。

这俩字不仅指上古时期的一个种族，也指他们的特殊能力。

史籍记载中，那是一个美丽、神秘、强大的种族，他们的外貌与人类并无差异，只是更为俊美出尘，但他们是创世神的宠儿，可为万物“赋灵”，听从其驱策。

后来也不知道神是咋想的，估计是喜新厌旧看不上自家正宫娘娘了，一场天灾把赋灵灭了族。

赋灵灭族这一事件多年来颇受史学家们待见，时不时网上就传出点小道消息，把吃瓜群众们娱乐得津津有味。

民间一直有被“赋灵”过的物件流出，但大多都是珍贵的文物，平头小老百姓们根本没机会接触，就算从自家祖坟里挖出来，也是诚惶诚恐地上交或者转手抬价卖了。

他还是头一回听说长板能被“赋灵”的，少说人家也灭族上万年了，莫非是有哪捧骨灰死而复生，又或是那棵古树被赋过灵然后又恰巧制成了他的长板？

童不经大概看懂了他的疑惑，点到为止地提醒了一句：“赋灵已灭族，但是赋灵和人类的部分混种也有能简单地给物件赋灵的能力。”

迟燃瞥了他一眼，眼神忽明忽灭：“这玩意还能上瘾的？”

童不经道：“戒赋灵比戒赌戒毒可怕得多。”

迟燃一阵恶寒：“我没成瘾。鬼知道你们司里怎么想的。”

童不经欲言又止地看向他：“先生，我们只是找您了解一下情况，其实现在这个case比你想象中要复杂得多。毕竟现在我们有充分理由怀疑这不仅是物品成瘾，而是……”

他忌惮着什么似的，不敢再说了。迟燃催促他继续，他也只是隐晦地提了一句他没有权限参与这个case，待会将由更高级别的负责人跟迟燃解释。

迟小爷向来没太多耐心，习惯性“啧”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屑后就缄默不言。

走出好几里外，童不经才恭敬地请迟燃坐上了一辆黑色迈巴赫S级。

迟燃皱眉，回忆片刻，有几分不确定地开口问他：“刚才在怀海高速上……？”

童不经向前倾身示意司机开车，随后扭头朝向迟燃：“嗯？迟先生你说什么？”

“……没事。”迟燃看他那迷迷糊糊的样就知道问不出什么来，童不经瞧着二十七八的年纪，少得可怜的聪明劲都用在工作上威逼利诱嫌疑人配合调查了。

童不经也没再追问，迟燃又想起件事来，略困惑地自言自语道：“今天竟然没粉丝围堵……难道都被吓跑了？”

这次童不经听明白了，坐直了身子，满脸迟燃无法理解的自豪，一本正经地答道：“特殊情况，特殊手段，为了节省时间，您的粉丝们都已经被李妙哉引走了。”

迟燃：“我的助理为什么要引走我的粉丝？”

童不经：“可能是因为他曾经服务于戒断司？”

迟燃不爽道：“你说了他是你‘前’同事，那都是‘曾经’了。”

童不经温和地笑了笑：“进了戒断司，他就不可能彻底离开。这个道理就连我也懂得呀。”

迟燃哼笑一声，不予置评。

童不经带着迟燃坐电梯到国安局地下一层，中途人影匆匆，但电梯门一开，迎面而来一道森冷的风。

地下一层几乎无人可循。

要不是证件齐全而且是在国安局里头，迟燃大概率要怀疑这货是想杀人分尸。

地下一层的顶灯常年亮着，但光线仍然昏暗得够呛。密密麻麻的摄像头不知疲倦地转动着，透出一点瘆人的红光。

童不经犹豫了一下，道：“副司长要求您取下身上一切电子设备，等下有安检。”

于是迟燃一脸菜色地接受了地下一层堪比直接把人扒光的安检。

童不经这才在两个便衣警察的陪同下把迟燃领到走廊角落里的一扇门前。

童不经刚要敲门，门里突然响起一道平淡到没什么语气起伏的声音：“只能缩小范围到两个路段？骗小孩玩呢。真没办法了……没办法就想办法，这种小事往上面报是想混点话费么？我没记错的话你们话费额度没超标——行了别废话，两个小时之后我要结果，直径两米，误差两厘米。做不到明天起收拾收拾转后勤吧。”

迟燃迟疑道：“呃……你们长官脾气不大好？”

听声音年纪也不大，甚至还有点稚嫩。

他自己大爷惯了，乍一听到有个说话比他还冲的小年轻，反而有点不太敢相信。

童不经眨眨眼，一脸无辜：“这只是副司长冷暴力的一种……甚至不算真正的暴力啊。”

迟燃冷眼瞥他，童不经仿若未闻般伸手，本来想拍拍迟燃肩头，可惜身高悬殊，而且正主脸色十分骇人，于是悻悻作罢：“那个，迟先生，我有点事处理，你自己进去吧……”

迟燃伸手扯住要溜的童不经的后领，冷笑一声：“哦，想跑？”

童不经意思意思地挣扎了下：“不是啊，迟先生，那个，李妙哉过来了，我去接他啊。”

迟燃松了手，转而在门上不甚有礼貌地拍了两把。

童不经忐忑地盯着他的动作，有点想提醒他这样干的结局八成是获赠一次谢Sir的“正常暴力”。

屋里静默了一瞬，就响起他们谢Sir简洁的一字真言：“进。”

迟燃漫不经心地拧了下门把手，还不忘回头对童不经一挑眉：“还不快圆润地滚走？”

童不经噎了下，乖巧地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