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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混沌一片的脑海里,尚余最后一丝清明,隐约的想着:原主,大概真的很不甘心啊……
……
颜家所在的光明胡同,对面有家酒楼。
酒楼二楼上,一名丰神俊秀的白衣男子坐在窗前,遥遥望着颜家的方向。
那里笼着淡淡春烟,巷口还生着两株高大槐树,浓荫如伞,几乎全然遮住了视线。
然而男子幽邃的目光凝定至极,没有丝毫犹疑,坚决得似能穿透重重阻隔,窥见巷子深处……
不知那娇如春花的少女,接到了赐婚圣旨,会作何反应?是喜是忧,抑或吃惊?表情定然是极生动的,可惜他无法亲见。
正想着,有风从窗中吹进,带来一阵沁凉。
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个暗卫模样的人,轻轻把窗子关小了,又一言不发的退下。
白衣男子拢了拢身上的雪色狐裘,目光透过窗缝仍望着颜家方向,幽黑深邃的眼中却飞快掠过一丝哀叹与无奈。
此时正是暮春时节,天气算得上和暖,即使大清早有些寒意,一般人却也不至于穿着暖厚的裘衣,更不会明明穿了仍觉得冷……
酒楼下方,有一道人影刚驻足片刻,便有暗卫上来低声禀报:“王爷,兰公子来了。”
云九弈刚刚颔首示意知道了,兰澈便旋风一般上了楼,人未到声先至,刚一推开门,清亮的大嗓门便扑了进来:“哎哟!云公子不会是来喝酒的吧?啧啧!让我瞧瞧气色如何,是不是好得足以喝酒了。”
来人身手敏捷,两三步便迈到了云九弈身边要给他把脉。一股奇异冷香也随之而来,混着淡淡的草药气息,倒有些清新好闻。
只是云九弈稍稍偏了脑袋避开,亦袖了手拒绝对方的触碰,声音无波无澜:“我好得很,你来做什么。”
“逛街啊,刚巧看到熟人,就来蹭个饭,哪知道……”兰澈看他气色尚可,便也没强迫他,只狡黠而飞快的扫了屋中一眼,见桌上并无酒菜盘盏,唯有清茶一壶而已,顿时暗暗放心,笑容满面道,“我还以为你要借酒浇愁。”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悠然呷了一口,顺着云九弈的目光朝窗外看去,一双桃花长眸极轻的眯起,似在探究好友到底在看什么,竟然如此出神。
云九弈看都不看他一眼,心不在焉的冷笑:“除了这身子,我还能有什么愁?”
“那可不一定!”兰澈两道长眉飞扬一挑,眉目间满是揶揄和探究,摸着下巴飞快的道:“我怎么听说,皇上给你赐了婚,还是前段时间被退婚的颜三姑娘?真的假的,听说还写了圣旨?”
他啧啧出声,兴味的盯着好友,迫切想看好戏。
其实在来的路上,他便已经看见了匆匆回宫的一行宫人,还和领头的公公寒暄了几句。是以到颜家宣旨一事了,兰澈知道得一清二楚。
但他就是想逗一逗常年神色无波的云九弈。
云九弈不搭理他,只望着窗外的大槐树,凝定出神。
兰澈好奇得如百爪挠心,絮絮叨叨:“哎,到底怎么回事嘛?颜三名声那么差,为何赐婚给你?皇上难道是想借机折辱你?也太膈应人了吧!”
这样的猜测,让他语气隐隐有一丝不满。皇上此举的确太不厚道,纵使叔侄关系内里十分微妙,但婚姻岂可儿戏,也能拿来赌气?
但最让兰澈惊奇意外的还不是这突如其来的赐婚,而是好友的态度:“可你还真鬼迷心窍的答应了!但哪怕你答应了,太妃娘娘怕是要气得吃不下饭!”
宜太妃便是云九弈的生母,提及此,他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黑眸中流转过一瞬冷意,而后淡漠道:“闭嘴,聒噪。”
兰澈挑眉喝起了茶,安静了一会儿,很快又关不住话匣子:“你打算……”
他正问时,酒楼对面的巷子里,忽然急匆匆跑出来一个小厮,满面急色,像是出了什么事。
云九弈幽沉的目光一凝,扬手做了个手势,已有暗卫悄无声息出动,跟上了那小厮。
但没多久,这小厮便带着一个须发花白、身背药箱的老郎中,匆匆回巷子里去了。
兰澈眯眼旁观:“唔,巷子里有人生急病了,也不知道是哪家。”
云九弈眉心微皱,冰冷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了起来。甚至微微起身,迫切的想要亲自去看一看,到底是谁生病了……
很快,暗卫回来,俯身过来耳语道:“颜三姑娘病了!接到圣旨没一会儿就晕了,还不知道是什么病,但没什么大碍,郎中已经过去了。”
云九弈的双手一瞬间握得更紧了,呼吸都滞了一滞,绷直的后背微微发凉。
好一会儿他才慢慢松开手,脑海里却不平静。
颜颜,居然在接到圣旨之后晕了?
这是为什么,她是惊喜,还是气愤,抑或受了惊吓?
一瞬间,云九弈向来冷硬的心里满是惶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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