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2 / 2）

那枪手走下治安车，还踢了一脚脚边的治安员尸体，同样是身着衣袍的一众人围上前来，和刚才那组不同的是，这一组的领队是一名女性，她说：“闭上你的臭嘴，被你们几个白痴害苦了。”</p>

“怪我咯？有事去找白继啊，都是那死小鬼的错。”</p>

“既然甩锅给死去的成员吗？你可真是够了。”</p>

“你以为老子是被谁害到这般地步的！”</p>

就在两人争执间，其他人似乎想要上前提醒一下，不过，就在某个谁刚想开口之时，不属于他们之间任何一个人的，有些沙哑的磁性声音却同时传入所有人的耳中。</p>

“吵架是不好的……”</p>

“谁！”</p>

长袍众警惕着，他们四顾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却没有半个人影。</p>

“在那里！”不知是谁抬手一指，众人看去，声音的主人就站在路灯之上。</p>

那是穿着黑色斗篷的银发女性，她有些无聊的看着众人，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同样在灯柱顶端，一只光泽美丽的狼静静侍立于她身边。当这些人还在保持最高警戒的时候，不知何时，这周围的路灯之上、或是电线、楼沿，站满了密密麻麻的成群的乌鸦。</p>

场面有些诡异，这些人看着那无数的眼睛，有的人已经开始发抖。</p>

“你是哪个！”那女领队喊：“想死吗？！”</p>

这些人已经陆陆续续的举起枪，那银发女性看着他们，无厘头的说：“枪啊，很没意思啊……我还以为你们会点好玩儿的法术什么的……”</p>

“砰！”女领队开了一枪，那女性却简单的一歪头，子弹划过其脸侧，切断了她数根银色长发。</p>

接着，这里的气氛凝固了。</p>

枪手感觉到了有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让他无法呼吸，他仰望着那银发的女性，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她和一般人有哪里不一样。</p>

“好好的听别人说话啊……”那银发女依旧是那种无精打采的语气，却没有惧怕，也没有其他的感觉，好似真的只是觉得无聊而已，甚至有一些颓废，不过，她这一开口，那女领队便更加傲慢的行动了。</p>

“开枪！”女领队下令。</p>

就在她开口的那一瞬间，枪手男清楚的看见了，那银发女性的血色瞳孔。</p>

“嘎！嘎！嘎！”</p>

成群的乌鸦飞向天空，四处散落着漆黑的乌鸦羽毛，除了那刺耳的鸦叫以外，到处都是很奇怪的声音，是轻微的破风音夹杂着肉体撕裂的声音，血液飙出体内的溅音还有流淌着滴落的声音，那种让人不由得全身汗毛竖起，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恐惧的声音。</p>

仅仅是一瞬的功夫，男子只是觉得眼前有些红色的东西飞过，那是飙血的飞行轨道，还有，同样的一瞬间内，肉体上可以感受到的粘稠而湿濡温热的感觉，以及，扑鼻而来的，突然间到处都是的腥酸。</p>

他并没有反应过来，那银发女子还在灯上，那狼还在她身边，漫天黑羽四散。</p>

不过，他却听不见枪声，或者其他人的声音，也许是好奇，也许只是本能驱动，他微微的转了个头。</p>

枪手做了他人生中最后悔的一件事情。</p>

因为，他看见了地狱。</p>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红，血的红。</p>

其次，便是各种挑战人所能承受的恐怖极限的，尸体。</p>

所有人都在空中，确切的说，是被串在空中的。</p>

不知道哪里出现的红色的刺贯穿着所有人的身体，那些刺的末端均汇集于地面，枪手脚下，是鲜血凝集的泊，而这泊，正藉由从尸体上滴落流下的鲜血而不断扩大。</p>

那些刺的入口各异，从尸体中的出口也是各异，有些尸体上是一根，而有些尸体上则是难以细数的数根。</p>

枪手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些尸体，都是在一瞬间死去的，刚才站在他身边的，前来劫车的长袍众，和，这是赤裸裸的人间地狱，这两个事实。</p>

“呀啊啊啊啊啊啊——！”</p>

枪手男绝望的惨叫着，他已经承受不住心理压力而崩溃痛哭，那表情已经实质性的扭曲，他想要逃跑，脚下却仿佛被血黏住一样难以行动，因为恐惧而瘫软无力，亦因恐惧而颤抖。</p>

“无知，是最可怕的。”</p>

他听见死神如是说道。</p>

在奇怪的水声——鲜血的移动发出的声音中，在地面上流淌着的巨大血泊突然向银发女性的方向移动，而后，在枪手的眼前不断升高，像是钢枪、像鞭、像刺、亦像荆棘，不断的交织缠绕，结果，尽然形成了流淌着的台阶，台阶的一端延伸至灯上，另一端则就在枪手男眼前。</p>

银发的女性缓缓走下台阶，那狼静静跟在她的身后。</p>

“嗒、嗒、嗒……”</p>

富有节奏的高跟韵律渐渐抵达男子身前，男子不住的颤抖着，他看着那血色瞳孔，妄图避开而不能，也许是人生中最后的勇气，他带着哭腔和绝望，支支吾吾的问道：“你……是……谁……？！”</p>

“我是姐姐的那个，拜你所赐，我妹妹的眼睛要修养一段时间了。”</p>

“妹……妹……？”</p>

妹妹？我？眼睛……？</p>

超越本能的，男子的头脑中浮现出了，某个双马尾哥特少女的身影，还有，他曾经丢出过一颗闪光弹……</p>

记忆随着意识一起天旋地转，他只是觉得自己的视线有点低，然后，有点痛，还有，这个女人，原来是……</p>

枪手的意识到最后也没能表达出来那个存在。</p>

银发的女性一甩手，只是在血泊中加入了无关紧要的几滴，而那无头尸体则倒在血泊中，她舔舐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点评般的感慨道：“难吃，腐朽的味道。”</p>

“恕我直言，王。”</p>

银发的女性低头看了看她身边那只恭恭敬敬而不离不弃的狼，那狼也在看向她，狼说：“此地不宜久留，还请……”</p>

“我要回去了。”银发的女性突然说道，在狼“诶？！”的诧异声中，她望着天边，说：“再不回去的话，会挨骂……”</p>

狼无言，银发的女性又低头摸了摸他的头，说：“代我向他们请辞，至于说什么好听，你去想吧。”</p>

“嗯……”狼发出这样一声声音，他看着银发的女性，又问：“那，王，您想要表达什么呢？”</p>

“怀念，开心，有时间再玩儿。”就这样说了三个词，那银发的女性轻轻一挥斗篷，便徒留狼一人还愣在原地。</p>

“喂喂……这些尸体要怎么办啊……”狼回头，喃喃自语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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