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1 / 2）

佟克再次呆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聊下去了。

佘小羽是在开玩笑吗？有人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吗？

即便真有人会，但佟克知道佘小羽不会。

别问他为什么这么肯定，因为一眼望去，这就是佘小羽给他的感受。

亲爸死了，亲妈疯了，是这个造成了佘小羽这超乎年龄的冷静吗？

佟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回头看向佘小羽的时候刚巧迎上了她投过来的目光。柔柔的，淡淡的，透着单纯，简直比他手中这杯水还要清澈。

佟克有些心疼，把这杯水递到了佘小羽的面前。

佘小羽很开心地端起来，一仰头喝了个底朝天，“谢谢你。”

“其实你的母亲应该是因为疯了之后无法再继续做你的监护人了，并不是为了不做你的监护人才会疯。”佟克觉得这才是正常的逻辑，他想给佘小羽解释清楚，因为这关乎到一个女孩儿心中那份亲情美好与否。

可佘小羽却很坚决地摇了摇头，“她真的是先拒绝做我的监护人，过了一段时间才疯的。那年我十二岁，这真是一个让她非常头疼的年龄。如果我再大一点就可以自立出户，再小一点就可以直接被遗弃。为了逃避犯罪，更为了逃避养我，她选择了住进精神病院。我想这是她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我应该尊重她，听从她。”

在陈述这段话的时候佘小羽出奇的平静，甚至嘴角还有淡淡的微笑，她好像是在说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故事。

可即便如此，佟克依旧认为这是因为佘小羽年纪过轻，没能搞清楚事件的逻辑顺序。

怎么样他都不会相信世间真的会有一位母亲为了遗弃自己年幼的亲生女儿而用这样一种两败俱伤的方法。

他宁愿相信佘小羽只是可怜，而并非可悲。

“那你应该还有其他的监护人吧？”佟克问道。

佘小羽耷拉下了脑袋，安静的并不答话。

佟克不免紧张了起来，“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叔叔阿姨、姑姑舅舅……这些你总归是有一个吧？”

“我不知道，我没见过这些人。”

佟克皱紧了眉头，“你刚才说十二岁那年你母亲……呃，生病了。那么这两年都完全没有人在照顾你吗？这怎么可能？”

佘小羽见他有些激动，连忙说：“有的，这两年里我是有监护人的。”

佟克松了一口气，摇头笑道：“你早说啊，吓我一跳。”

“我是觉得说了也没什么用才不说的。”佘小羽小声的回答。

佟克直接忽略了这句话，转而问道：“你监护人的联系方式告诉我一下。”

“他叫汪洋，我昨天出车祸时就是他开的车……”

佟克呆住了，这佘小羽真不是一般的倒霉。不过如此也说通了佘小羽为什么会出现在那辆车上，可是……

“怎么会是他？你们是什么关系？亲戚吗？”

佘小羽摇了摇头，“我爸爸死后，我妈妈管我的。后来我妈妈不管我了，就把我丢给了我们家的保姆。后来保姆也不管我了，她的儿子不顾自己母亲的反对，表示愿意接手我这个烫手的山芋，就做了我后来的监护人，直到昨天出了车祸。所以我可能真的是他们口中的扫把星吧。”

“怎么能这么说？”佟克上前来坐在了床边，轻轻地摸了摸佘小羽的头，“小小年纪不许有这种迷.信思想。那叫流星，是美好的，可以许愿的。”

“那说流星可以许愿不算迷.信吗？”

“呃……”佟克尴尬了一下，“美好的理念还是可以信一下的。”

“哦。”佘小羽像是听进去了，乖巧地点了点头。

佟克又沉默了，他在犹豫要不要将那个叫汪洋的监护人已经身亡的消息告诉佘小羽。

而佘小羽好像看出了他此刻的犹豫，轻轻地问来，“佟克，你在担心什么吗？”

佟克轻叹了一声，“小羽啊，那个，啧，你的那个监护人吧，可能以后不能再监护你了……”

“哦。”佘小羽很平淡地应了一声，沉默了一秒后又幽幽地补充了一句，“我知道。”

“知道？”

佘小羽点了点头，她似乎又陷入了那种被抛弃的落寞中，“猜到了啊，一年四个月零十三天，他做我监护人的时间已经算久的了，也挺难为他的了。”

“小羽，你误会了。”佟克连忙解释，“他在昨天那场车祸中丧生了，他是因为死了才做不了你的监护人了。你不是被放弃的，他也不想的。这只是因为一个意外造成的悲剧，你也只是不幸被牵连了而已。”

“这样啊。”佘小羽抿着嘴像在思考，歪头看向佟克时眼神明亮了许多。

佟克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在他看来佘小羽已经太可怜了，她小小年纪经历了太过频繁的生死离别，她不应该再为这种种的意外或者他人的过错而背负心灵上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