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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明天(5)(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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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若要让人湿了眼眶,仅仅需要那几个当时只道是平常的瞬间,不期而遇地恍惚了某个此情此景。眼睛的主人是现在没穿火影服,依旧银发面罩的卡卡西——

医院附近无人的草坪上,金发小子盘腿坐在中间,端着便当边吐槽边笑开了眉眼,旁边的少年貌似沉静地半倚着树,漂亮的眸子从无波的浓黑酿出了依稀有过的弧光,一抹樱粉盛着午后的树影和艳阳,映得姑娘微弯的一双翠绿添了暖意。

刚分给鸣人便当的她正递给对面的佐助一份。春野家二老特地多做了的,今天探望女儿时送来给两个曾与她一起出生入死的同班。除了精致的主菜,鸣人的那份是加倍多的叉烧和鸣门卷,佐助的配着他喜欢的番茄和木鱼饭团,整齐地挤在便当盒里,满满当当的,正跃跃欲试地要唤醒味蕾,从而填满两盏历经试练而强大了脉搏却长久以孤独为食的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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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的那个夜里,黑发少年披上白衣,把强行出院后已经开始逐渐严重的头痛症状抛到脑后,鬼使神差地用了那剂相变血清。他不由自主地像年少一同战斗时那样,轻而又轻地抱起眼前的人,天知道自己这是在干什么……他想,大概是眼见这个姑娘也透着和当年月夜下一样的傻气,这种本该只属于幼年时的执拗和不计代价,就这样不合时宜地熏染了他的意志,索性把现在的纷乱思绪认命地交给当年那个温情尚可察的少年心。

不同的是,他们已经不再拥有当年那可堪挥洒的时间,即便困惑彷徨却被允许有犯错勇气的时间。

开启万象天引后毫无阻碍的相变瞬身,一会儿便到了樱的病房。佐助俯身把怀里的人放下,动作相较行进的速度而言简直是慢镜头,因为他知道,这一放下,就该放下了,放下这本就是无从而起的感情,也放这个为自己牵绊了本该无忧年岁的姑娘,她的未来该像她澄澈的眼色一样充满希望、充满生命力。

大概身体有了更舒适的着落,樱微微动了下侧身卧着,手臂放松地翻过来搭在脸侧的枕头上,刚从晨露的凉意里回到宜人的温度,粉色发丝也似跟着主人进入了深度睡眠,乖顺地依偎着枕头柔软的弧线。

[十二岁的月下离别,是谁用背后手刀将她放倒,是谁抱她躺在长椅上,扳过她的手俯下身握了不知多久,待她从昏迷恢复到沉睡的知觉才瞬身离开。]当时他只认自己是怕她无意识地独自在路边着实危险,却是如今相似的画面让他记起了这些经过,连同当时不坦诚抑或不自知的心情。

[…难道樱刚好习惯那时给她摆出的睡姿…?]佐助发觉自己竟走神思忖着这种有的没的,即便知道在别人看来此刻他并不存在,却不可控地因为盯着姑娘的睡颜而感到脸颊耳后莫名发烫…尤其有一瞬樱仿佛微动了一下眼睫,这下让他胸口里那颗充斥着鲜红掌管生命节奏的拳头更是猛地攥紧。

借着相变状态的特权,他站在床边用写轮眼记下这个本该熟悉却从没这般细细瞧过的睡颜。他看到樱迷蒙地半睁开眼,下意识以为那双从前无时不在注视着他的玉眸会再一次看过来,无端升起的紧张感落空后才蓦地意识到,如今自己既无法现身、也无法开口。

黑色勾玉在隐匿中深深印刻,却不能再得到一个曾经触手可及的目光,就像在报复明明有无数年无数次或并肩或对峙的机会,可以深深记住这张脸这双眼,却视若无睹的自己…

在感觉到左胸尚未痊愈的伤口因为万象天引的查克拉输出开始隐隐胀痛时,佐助匆匆瞬身到门外。

他知道这次大概硬来得有些过头了,刚出病房便感到像那天对战写轮眼怪物时戛然而止的查克拉停摆,别说相变状态已经不能用,就连撑着楼梯走下去也被骤然强烈的意识混乱干扰得十分勉强。

事实证明确实过了,他没想到自己竟在一秒断电般的失控中滚下楼梯,更没想到樱好像能感知到一样,在他还没来得及起身离开前就准确地找到了他,之后让两人措手不及又哭笑不得的“医疗事故”更是跟他开了一个大玩笑…

佐助暂时坐在医院走廊的休息区,樱正为他治疗额头的外伤,这对他们来说都是小事,倒是刚醒时她颠三倒四却出人意料的解释让佐助之前的打算一夕作废…

他趁着樱忙前忙后时暗自捋着思绪:查克拉感知么?而且有一瞬应该确实是被她提取了意识…她知道了多少?向来少言寡语的佐助显然不习惯被人直窥内心所想,除了错愕局促,也有一点不安和害羞,虽然嘴硬的黑发少年永远不会这样说出来。

来自头顶温和的叮嘱打破了佐助的沉思,“佐助君,额头的伤没有大碍,但刚检查到你的神经系统有些紊乱,虽然暂时控制住了,但不找到对症治疗方法,可能会加速恶化。初步猜想是高强度的刺激和特殊用药导致…你”,佐助捕捉到樱的眼神中有似是迟疑的闪烁,大概是担心影响对病情的判断,最终还是明明白白问了出来,“我看到你在那里用一个晶簇和我的细胞让我从游离的意识回到现在的样子,那不是鸣人所说的‘偶然落入那个空间’能做到的事…虽然不知道你不愿见我的理由,但我在佐助君的意识里感觉到了你的在乎,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又是怎么竟连这样实力的你都产生那么不寻常的查克拉紊乱?”

“…在乎?”佐助心想,难道不是喜欢?樱还是从前那样莫名总是看轻自己…在量子世界的极端环境下练得一手玄妙的新忍术,竟只看到这程度…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个忍俊不禁的弧度,却没有宣之于口。只这一声清浅的疑问摸不清什么语气,便是这傲娇惯了的二少爷最让人不爽的风格。

少年随即站起身,定神看着粉发姑娘的眼睛,她向来不擅长骗人,他并不想用写轮眼强行去读她的记忆。樱说的再坦诚不过,他确信她没有保留,所以也从容应对。“对不起”,与诸事无关,这是他一直想对她说却一直没机会说的话。“樱,你真的很了不起,我们才能有机会找回你。过程有些困难,但总不会比你辛苦,放心,我一定配合治疗。”

佐助没有一一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用每句话传达出希望她安心的意思,樱犹豫了半晌,神色却让佐助有些摸不着头脑…[难过了吗?]

无人走廊里,清冷灯光下是掷地有声的沉默,至少对于春野樱来说如此。除了量子世界的重逢、暗部宿舍门窗外的一瞥,这晚是她第一次与佐助当面相处,这对她来说隔着量子世界漫长的意识流浪,对佐助来说隔着四战后续的种种和到如今的一年光阴。从鸣人和大家的转述中了解到,和亲眼见到心心念念的少年举止音容,心里的滋味诚然很不一样。他的身形比哪怕四战的艰难境遇时还要瘦了一些,眉眼还是一样的好看却隐约蒙着一层风霜,干净的白衣空着左袖,她定定盯着这里…想象让两个强大的伙伴各断一臂的终结谷之战。佐助作为一度与晓为伍又弑杀代理火影伤了雷影的叛忍,以木叶的作风即便解除无限月读有功又怎么会让他好过…那一段战后的过渡期他在如何不公和残忍的局面里过来的?也许除了真正了解佐助的七班,再没人能想象他的心情。而卡卡西老师作为继任的六代目,鸣人作为公认的忍界英雄,当时必是不便与佐助接触。[要是我在就好了]她不禁这样想着…粉发掩映下的俏脸是呼之欲出的难过。

佐助已经习惯没有左臂,也惯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有鸣人拼命拉他回到光明,有命运眷顾让他不可思议地找到樱,即便选择回到木叶对他来说几乎等于在余生的背景色里甘愿背负身为一名宇智波的原罪,他也能平静面对。一年至今他已不会去想这些,自然一时没辨出樱的情绪。“天亮前再休息下吧,我先回去了”。说完他转身要走,却被樱按住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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