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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曾预料如今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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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晌午一直找到了傍晚。

整座相忘山,山上山下都充斥着“古凛”这个名字。

棠儿蹲坐在地,手脚冰凉。

张守一步没有离开她,一方面担忧棠儿的情绪,一方面也对找不到古凛十分焦急。

古棠儿眼睛发直,她抱着双臂,感觉晚风带着彻骨的寒意。

仿佛一瞬间,时节入秋。

陆陆续续,不停有士兵返回,所言皆是,找遍了,找不到。

说的人多了,张守甚至都不敢让回来的士兵大声禀告了。他走到一边去,严肃的神情摆在那里,于是所有人回来都噤若寒蝉,只能用眼神跟节度使交流。

吴冷霜、孟辉相继返回,都是一脸沮丧。

岳城回来时唠唠叨叨:“奇了怪了,这么大一人儿,怎么就不见了呢。都找遍了,连个影子都没有!”

张守摇摇头,示意他不可再说。

就在这时,韦晴握着朔炯剑缓缓出现。

剑上沾了不少草叶,他衣服头发也夹杂着树叶碎花,脸上手上都划破了几处。

发髻乱成一团,碎发荡在面前。

那双点漆大眼,完全失神。

惨白的面容更衬得瞳孔无限落寞。

岳城忍不住:“晴弟,你这是找了多少地方啊!四路军兵都说看到过你!瞧你弄的,不知道的,以为你刚从大山里闭关了几年呢!”

棠儿望着韦晴,缓缓站起。

“没找到我哥,是吗?”

她声音哑得几乎碎了。

月华倒映在他的目光里,却随着他目光的颤抖一同变成碎片。他不敢望向棠儿,嘴角抽动了一下,终于说不出来什么。

张守从来没见过韦晴这么害怕过,即使在他面前也没有过。

棠儿死死握紧了拳头,咽下口水。

“我想到了,可是,可是我不愿意相信。”

她声音带着呜咽。

“你想到了什么?”张守问道。

“您是不是曾经杀过一个人,叫宁独。”

张守大感奇怪:“是,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吴冷霜道:“宁独不是驻城发俸使吗?他死了?”

孟辉望了他一眼,低声道:“嗯。”

棠儿双眼失神:“他有一个弟弟,叫宁换,前些时日投奔韦巍。”

岳城叫道:“嘿!叛徒!”

张守黑着脸:“然后呢?”

“宁换以前在驻城是军队里养马的,但是他同时,也是一名口技师。”

张守“啊”了一声。

孟辉道:“不错,我有印象,的确有一个人叫宁换,但是我不知道他哥就是宁独。宁换跑了,竟然没有人告诉我!但是我不知道他还会口技。”

“一个养马的跑了,谁也不会告诉主将的。”张守皱眉道。

孟辉道:“棠儿姑娘,你是说,当时发出声音欺骗晴弟的,就是那个宁换?”

棠儿缓缓点头。

“他当时一定看到严绝马上被杀,于是躲在某个地方,学节度使的声音,让韦晴以为,节度使在山中森林里有危险。等韦晴走后,他再出来制服我哥。假如他有马,他就可以带着我哥和严绝下山,说不定正好被梁侠山的军队接上了。”

张守问道:“那个宁换,他真的有那么神奇,可以在近处学出远处呼救的声音?”

“不错。我听过他的口技,的确十分神奇,神奇到难以想象的地步。”棠儿道。

“现在一回想,的确,我离开严绝古凛,去山林找人时,那声音就不见了。”韦晴低声道。

古棠儿双手紧握着。

张守叹口气,立即对几个素来行事打探工作的士兵说道:“快马加鞭,追上梁侠山韦巍,看古凛严绝宁换是否同在。”

“是!”探子离去。

山林间沉默片刻。

岳城连忙打破这难捱的寂静:“辉弟,你这回这个计策太厉害了,从晏生温,到守黎花海,你步步算得都很准,我以后对你甘拜下风啦……”

忽然,他停了下来。

那是因为,一旁的古棠儿,突然吐了一口血!

她捂住嘴,血还是掉落下来。

“棠儿!”韦晴几乎是本能地跑过来。

她竟然也几乎本能似的往后退了一步!

韦晴便立即定定地站住了。

所有人都极度难受地看着这一幕。

“韦晴将军,我问你,刺严绝一剑,能花你多少工夫?山林寻人时,既然听不到声音了,为什么不回来找我哥?”

她没有看向韦晴。

但是韦晴的心,随着这些问话,被一万支箭扎碎了。

半个时辰后,张守、韦晴、古棠儿、孟辉、吴冷霜、岳城以及抱着戎蔚的几个士兵一起行在返回驻城的路上。

本来岳城应当留在守黎,但岳城不放心韦晴和古棠儿,偏要跟他们去驻城,张守便令岳城两个副将驻守守黎收拾残局。目前守黎只有之前相忘山埋伏的人马,已不到五千。张守令副将在周边征募士兵,扩充守黎军队。

此时此刻,相反的方向,梁侠山和张策赶来救援韦巍的人马正在返回永宁。

张策当时被郭昭气走后,连夜去了静宁找梁侠山讨论花海中央为什么有兵器一事。

但是讨论了几日,没想明白。

终于,张策再一次分析晏生温那首诗时,发现了端倪,他看出了‘守黎花海’四字。

进而分析,守黎花海肯定是张守埋伏的战场,而这首诗则是给某人传消息的。

此人当然是古棠儿。

于是他和梁侠山立即出兵,终于及时赶到,救下了韦巍。

他们带来三万多人,破城后又在相忘山上打斗一场,现在已不到一万人。

韦巍咽不下遭到暗算的这口气,坐在马车里一句话不说,面容泛青。

张令萱则是在一旁哭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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