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2 / 2)
可他明白,乔眠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她短时间内也不会明白。
最后何长洲带了乔眠去附近的餐馆吃饭。
解决了半碗刀削面,乔眠全身心感到莫大地满足。
她吃得开心合意,何长洲的脸色也变得好看很多。
下午近两点,餐馆里也没什么用餐的人。
何长洲看她,问:“怎么突然过来公司这边?”
迟早都要表明来意,乔眠犹豫一番说:“何长洲,我有事跟你讲,我们换个地方。”
这里确实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何长洲脑海里快速过了一番附近可去的点,他不好将乔眠带回公司,一番计量后,他说:“附近有个酒店,我们去那边谈。”
因此两人专门到附近开了间房,用来谈乔眠口里的事情。
一进门,何长洲脱下西装外套,然后别起袖口,从边上拧开两瓶矿泉水,一瓶递给乔眠。
他喝了几口,余光看到乔眠一口都没喝。这才想起乔眠不喜欢喝矿泉水。
他有些尴尬地解释:“酒店里的烧水壶我不放心,先用矿泉水应付下。”
乔眠倒不是为了这事,她听话地喝了两口水,然后抓着矿泉水瓶坐在沙发。她现在被一件更烦心的事缠着。
“说吧,找我什么事。”何长洲伸长腿,坐在一旁松懈紧绷的神经。
多事之秋,家里与公司的事,这段时间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闻言乔眠看向他,说:“中午妈妈来电话,说让我们中午回老宅吃饭。”她没再看向何长洲,而是盯着装饰偏冷淡风的瓷砖,接着道:“我跟妈妈说,晚上回去,然后在家里住一晚。”
何长洲先是不敢置信,而后待平静下来,他自嘲冷笑,很不顺心地扯扯领带。他姿势坐正些,说:“乔眠,我刚刚没听明白,你再说一遍。”
他说这话笑笑的。乔眠却能听出这笑里的含义。
她轻声地又把刚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她的口吻坦然得很,甚至在末尾强调了一句,说:“我来找你商量。”
何长洲揉着发涨的太阳穴,憋着气帮她指正她话里的歧义,“乔眠,你不是来找我商量,你只是来告诉我结果。”
这样说也不是不对,乔眠思量半会,这才说:“我们不回去,妈就要送过来。我们现在这个情况,她过来不合适。”
何长洲诘问:“哪里不合适?”
他仍是咄咄逼人的态度,话音带着嘲讽,这让乔眠很难堪,她觉得为什么这一切演变成了现在这种情况。
“那晚我说过了,我会反思,会改正。”乔眠目光投向何长洲,接着说:“你就算给我下了最后的通牒,只要没走到最后一步,一切还没有板上钉钉,我就还有补救的机会。何长洲,我承认今天这事是我不对,但你就没有错?妈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她才找上我。我已经尽我所能去推迟,但是还是不行,那你叫我怎么办?”
“乔眠,你的补救就是播几个无关紧要的电话,说些隔层挠痒痒的话。现在在父母那边碰壁了,你终于舍得过来找我。乔眠,你的补救还真是廉价得很。”
听着前半句,乔眠自知理亏;乍一然,后半句话音一落地,她变得极其不淡定:“何长洲,你没有资格评价我做的事情,廉价二字你也说得出来?我打电话关心你也有错?”
“可以,”何长洲将领带扯下,甩在一旁,又将扣子解开两个,这才舒服些。他冷然地看向乔眠说:“但你给我一种你只是慌张地在补救,或者你只是觉得你该打这些电话,说些关心的话,至于我这边有没有接受无所谓,你电话打了,话说了,这些做到就可以了。你不觉得这样做很假?”
乔眠笑了,犹如何长洲适才的嬉笑重现:“何长洲,这些事你做就是正常,我做就是假。你就是这么认为的。你既然已经把我一竿子打死,我还能说什么。”
一次两次的吵架,生活上、婚姻里两人不对等的付出,以及在其他事物上的不同对待态度,使得他们的沟通次次针锋相对。
何长洲觉得他做得够多了,乔眠还是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乔眠自认自己已经有所改变,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去挽救婚姻,挽救何长洲。
然而两人的想法如同一种隔雾的错觉,隐约能看到彼此的光影,终究还是交叉错行。
何长洲抓着矿泉水瓶,瓶身的标签纸被他扣得抖落,他黯然失神道:“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补救。真是可笑。”
他起身就要走。乔眠也跟着起身,追着到门口,她再次提起此行的目的:“妈那边怎么办,你晚上要不要回去?”
她已经没了适才的好脾气,口吻生硬,她要的只是一个结果,她要解决现下的难题。何长洲想,乔眠对于别人提出的难题,总能以最大的努力去解决,最好是漂亮地解决。可是这些难题的提出者一旦换成自己,那所有的事情就该另当别论。
是什么给了她这种勇气和自信?
对着肃穆紧闭的房门深呼一口气,何长洲装出一副随便的态度,说:“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先回公司了。”
这意思就是他不会跟自己回去。乔眠并不想让齐玥知道两人现在的危机。她放低态度:“何长洲,我们吵归吵,能不能不要把把事情闹到父母面前?”
听到这话,何长洲这才转身看她。
乔眠就站在他的身后,他一转身,两人的距离便一下子缩短,几乎就快鼻尖相碰。乔眠被这突如其来的距离,习惯性地后退一步,何长洲却伸手捞住她,将她贴向自己。
他安静地观察她的脸庞,她的眼睛、鼻尖、嘴唇,他一一扫视过去,速度很慢。
他寻常又深沉的目光,让乔眠生出一种三年前刚认识的那时候。可是还没等她追溯往昔。何长洲抬起右手,抚摸着她的右侧脸颊向上。
皮肤与温热的掌心相贴。手掌缓缓向上挪移,何长洲轻轻一笑,伸手盖住乔眠的眼睛。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她这双眼睛。然而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并不合适当着这双漂亮得出奇的眼睛讲。
眼前一片漆黑,乔眠反射性地闭上眼。随着视线隐没,观感神经也变得细腻,周遭的空气分子此时都有了存在感。
她听到何长洲缓缓地说:“乔眠,这是我最后一次认输。”
话音刚落,覆在双眼之上的手掌快速抽离,速度快得像是乔眠的一场幻觉。
“晚上下班我去学校接你。”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开门离去。
背影仓促,脚步不稳,方向却不变,他一刻不停地朝电梯的方向去。
他总算答应跟自己回去,不用自己一个人面对齐玥,不用让父母有怀疑两人关系是否出现嫌隙的机会,她本应该开心的。
乔眠回到沙发,扶着沙发边沿缓缓坐下。她想,这是个值得开心的事。这个念头甫一产生还未落地,她又油然而生一股浓浓的悲伤。
刚才何长洲说那句话的时候,声音似压抑,又似妥协。他这次是真的在远离有关乔眠的生活。
他离自己越来越远。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