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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节在玄关处换鞋，回头一看，见小孩儿没动作，这才想起来自己没给他备日用品等物。“糟！”季节内心哀嚎，“这下小孩儿对自己的印象是好不起来了。”他有些尴尬，拿出给客人备的成人棉拖，“你先穿这个吧，这个是新的。”

季时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季节，脱下鞋慢慢换上棉拖，跟着季节一起进了里面。

往里走直接左转上一个台阶，视野猛然开阔，季时一下子呆住。一眼看过去，脚踩着的是一大片浅棕色木地板，正正对着一列落地窗，窗外就是夹在高大建筑中间缓缓下坠的金红色夕阳，两边的浅灰色帘子微微晃动，视野正中间放着一套灰色客厅家居，对着左边墙壁上的壁挂电视，右边是开放式厨房和餐桌。

季时转身，看到一条宽阔的走廊，不长，走廊尽头是一个小阳台，走廊左右两边正对两扇深棕色木门。整套房子的墙壁都是白色，家居物品是灰色，地板和门是棕色，颜色深浅不一，整个看起来简简单单，略显空旷。太阳西斜，客厅落地窗透射进来的光给整间房屋都镀上了金黄色，空气中漂浮着荡悠悠的小颗粒。

季节把季时的书包放在客厅沙发上，然后带着他熟悉这房子。他的房子是一套小公寓，搬进去不到两年，目前还在按揭中。公寓所在的小区地处市中心靠南，周围条件不错，最主要的是离工作室近。一百多平的公寓，季节一个人住绰绰有余，现如今多了个小孩儿刚刚好。

季节说：“这房子只有我一个人住，现在也是你的家。不过家里不止我一个人，有我的爸爸妈妈，哥哥嫂子，还有一个六岁的侄女儿，他们都在老家，不常过来，所以你短时间内不会和他们见面。另外由于特殊原因，我收养你的事儿他们还不知道，但我会安排你和他们认识，目前不需要着急那个，以后再说。”季节耐心地和季时说着，有些心虚。

看完房子每个角落后，季节啃了啃自己的右手食指关节，“我先去做晚饭，你在客厅玩一会儿，可以看电视，我给你打开。”季节过去打开快蒙上一层灰的电视，他抹了一下屏幕，心道：“好久没看了，说起来房子也很久没打扫，我怎么当初什么也没收拾呢？”季节内心还在为“有个好印象”苦苦挣扎着，最后发现自己罪有应得，便认命了。

电视打开后，季节转身看见小孩儿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一副十分正经的模样，认真得好笑。季节笑道：“不用这么拘束，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在自己家里随随便便就好。我去做饭，你自己先玩吧。”

季节把遥控器放下，到厨房做饭。天地良心，他根本不会做什么饭，什么番茄炒鸡蛋，蒜炒油麦菜，除了这两个就会下面条。季节站在打开的冰箱面前，一阵叹气，冰箱里除了几个鸡蛋几根火腿几瓶水什么都没有，要不是自己是个大活人，他都要怀疑这个家到底有没有人住了。

季节盯着空荡荡的冰箱，冰箱内部一阵冒冷汗。他彻彻底底认命，打开柜子，找到了一包面条，“还可以抢救一下！”

客厅里小孩儿一直不说话，电视不知道放着什么，也是半个哑巴。季节朝客厅说一声：“晚上吃面条，可以吗？”

季时“嗯”了一声，声音不大。

季节没有回头看小孩儿，他急急忙忙热油烧水下面条煮鸡蛋下火腿切葱花，手忙脚乱，一派不从容。最后出锅了，他闻着味道还不错，就招呼小孩儿吃饭。

季时走过来站在饭桌前，瞪着一双大眼珠子，手指偷偷绞着自己两边衣服的带子，有些手足无措。

季节看着只高过饭桌一个脑袋的季时，走过去双手叉在他腋窝下，将人抱起放在椅子上，自己则到小孩儿对面坐下，见小孩儿愣愣的，他拿起筷子对小孩儿说：“我做的面条味道还不错的，吃吃看。”

季时慢慢拿起筷子，一筷子一筷子吃起来，他似乎是饿了，头低下吃面就没抬起过。季节看他，问：“还要吗？”

小孩儿抬头看他，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快闪瞎了季节的桃花眼。

“嗯。”小孩儿应着。

季节端碗到锅那里又盛了一碗面条出来，放在小孩儿面前，他心说：“以后我只会做面条，你可不要吃厌了嫌弃。”

厨房收拾完，临近八点。季节到阳台看了看外面，天空变成了墨色，月亮懒洋洋地挂在半空，下面是小区的街道，几个小吃摊在那点着灯做生意，远处是小广场，有人在那迎风跳舞。

季节平时都不怎么出去，此时也没那个意思，他打算直接休息。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震了几下，掏出一看，是邮箱里收到了助理肖梓琳发过来的工作报表。她还在微信发了几条消息提醒，并简单说明了情况，“学长，这是今天下午你没来的工作，今天未完成的，有几项文件是明天要总结的，你最好晚上抽个时间看一下。”

肖梓琳是季节同校低一届的学妹，之前在一个社团认识。当初听闻季节要开工作室的时候她很积极要过来帮忙，可她一个外语学院的做不了什么技术活儿，好在姑娘心细，人长得漂亮，情商高，会说话，人际关系处理得好。她毕业的时候找到季节希望到季节的工作室做一份事，“薪水多少没关系，主要是工作室做的事情我很有兴趣，想着一边工作一边学习。”她当初是这么说的，季节对这个学妹印象不错，于是便留她成了自己的助理。

在工作室的时候为了避嫌肖梓琳一直叫自己老板，毕竟同事之中知道肖梓琳是自己学妹的没多少人，她一女孩儿在外名声要紧，况且人长的又漂亮，一大堆单身男青年的梦中情人，季节还是理解的。不过她私下里还是叫自己学长，双方微信是自己大三时加的，大学都学长前学长后被叫了两年，已成了习惯，季节也理解。

这一看，他就知道自己还有的忙。

季时看着季节在阳台先是探身子看了看，然后掏出手机扒了扒，最后拉开门走了进来，他赶紧扭头看不知道在播什么的电视。

“阿时！”季节决定这么称呼着季时，“我待会还有工作要忙，你要不先洗澡休息？”

季时点头。季节却泛起难，“小孩儿洗澡什么的毛巾啊，牙刷啊，睡衣啊，统统没有准备！”他扶额，愁容满面。去卧室翻了翻衣柜，翻出了一件纯棉长袖白T恤，那是他休息宅在家的时候当居家服穿的，“就这个！幸好毛巾还有备用，牙刷？喝水漱口算了。拖鞋，洗完澡我抱着到床上就行。”一切安排妥当，他领着季时到浴室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