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2 / 2）

那边肖梓琳说了什么，季节至今还不知道，不过以他的性子，估计也不太想知道。他的内心除了一开始有些震惊，结局甚至没有任何波动，他对肖梓琳只有同校之谊，没有再多的感情。这

件事自己没办法做出回应，那么只好各不打扰了，黏黏糊糊的才是最恶心人的。

季节说不清现代的年轻人是不是都比较薄情，身边的人有困难的时候都会伸手援助，但是一旦扯到感情的事情，一个个都是避而远之，当事人也是“都不要管我”的心理，这导致当代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交流越来越少，更多的还是在一起浪费时间谈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说些正经话反而会显得尴尬。

季节就是这样的人，他不喜欢别人和他谈感情，当然自己的感情也不喜欢和别人谈，因为他始终觉得，人与人是不一样的，始终无法达到共情。既然不能共情，那么谈论也没有必要，没有任何意义。

怀着这样的想法，季节迎来了H市的第一场雪，他穿上了自己的羽绒服。结果一转头，发现季时又长个儿了，去年的羽绒服袖子短了一截。

“小孩儿长这么快的吗？”他比划着季时的袖子，这件羽绒服是去年大约这个时候买的，纯白色的，当时季时一眼相中了，眼巴巴看着季节让买，现在还是八成新呢！季节内心隐隐作痛，打算收起来过年的时候带回家给季安南穿。

碰到一起的假期的时候，他带着季时去买衣服，结果这次也没长教训，看小孩儿穿着合身就买了合适的尺码，殊不知明年这个时候又会小。快到元旦的时候，季节收到了季妈妈寄来的包裹，拆开一看是两件宝蓝色麻花毛线衣，一大一小。

季妈妈平时不忙的时候会织毛衣，用的毛线都是上好的，手艺也是上好的，家里的孩子从小到大穿的毛衣都是季妈妈织的，柔软又厚实。

没想到这次的毛衣连小孩儿都带上了，是真正接受了吧！季节眼含着笑，把季时拉来试衣服。季时生的白，穿上蓝色真真俊俏，季节揉了揉季时的头顶，“下周就是元旦了，想去哪里玩？”

季时想了想，摇了摇头。

季节提了一个城西的景点，那里是一个神话传说的地儿，说起来自从和小孩儿在一起生活后也没带他去那里逛逛。

季时听话地点点头。

元旦小长假，虽是冬季，景点也是人山人海。这里自古冬季下雪才最有看头，湖面结着薄薄的一层冰，旁边的树枝上挂着残雪，远处的桥上都是茫茫人头。

季节带着季时挤进去，虽说他不喜欢人多，但没有审这里美的那个情趣，剩下的也就是看人了。季时跟在季节后面，盯着他的大红色围巾在人群中晃来晃去，他心中紧着，跑上去牵住他的手，“叔叔！”

季节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牵住，不禁一愣，小孩儿的手竟然长这么大了，再过不了几年就长得和自己的手差不多大了吧。他回头朝小孩儿看过去，小孩儿的头发又长长了，在微风中幽幽荡着，一双大眼睛默默注视着自己。

人来人往，季节那时候的脑子不知道应该想些什么，“上帝啊，也许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还是要相信缘分啊！”他那时候竟然可笑地想着，可能不管早晚，他和这个小孩儿总是会遇上的。

季时看着对面比自己高三十公分的男人，心想：抓住了！

想着有些尴尬，季节转身拉着季时离去，走过长堤，到达岸上，路过一个卖随身挂坠的摊子，掏钱买了两个。然后他带着季时去吃湘菜，傍晚去看灯展，看到市中心舞狮的场地还停留了一会，稍稍在商场逛了一会，晚上八点半的时候坐地铁回家。

季时一直乖乖巧巧的，季节问他想吃什么也只答“随便。”或者“都行。”

在季节的印象中，小孩儿不挑食，好养活。他买了一大堆，吃吃喝喝肚子涨的不行，季时在一旁给他递果汁。

想来自己还要被一小孩儿照顾，季节羞愧得想捂脸，回家坐在地铁上一直靠着不说话。

季时好像在和朋友们聊微信，一只手拿着手机打字打得飞快，白皙的手指在屏幕上“哒哒哒哒”打个不停。季节瞟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偶然看见斜对面坐着几个看着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偷偷举着手机朝向这边，脸上状似在看手机，季节看着她们那微微上扬的嘴角，猜到可能在偷拍。实在不是他想法猥琐，小孩儿长着这张脸，好几次他都想拍几张照片发朋友那去好好炫耀一番，实在是碍于老父亲的身份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手。

想到这，季节一伸手，拉上了季时的卫衣兜帽，盖住了季时的脑袋。季时一仰头，不解地看向季节。季节有点尴尬地说：“那什么，晚上感觉有点冷。”

季时一脸“哦哦”的表情，自动忽视了车厢里人群拥挤的热度。

俩人一路晃悠悠回了家，带着一身寒气进门。季节一挨沙发就不想动，看着季时忙里忙外收拾客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家里的卫生打扫都是季时在做了，“可能是我太懒了小孩儿看不下去了！”他这样想着，丝毫没有为自己太懒反省。

季时收拾完，什么也没说就进浴室洗澡，洗完澡出来自己去冲牛奶。“多么听话的孩子啊！”季节依旧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无药可救。

季时端着一杯牛奶过来，放在桌子上，“叔叔，该去洗澡了。”

“哦——”季节拖长了音调，懒洋洋的。看了好久天花板才起身晃去了浴室。

此时此刻的季节在季时眼里，倦怠得就像一只猫，柔柔软软，腻腻乎乎。季时微微翘了一下嘴角。

靠近年边，街上挂起了中国节和红灯笼，各大商场也播放起了《新年好》和《恭喜发财》，季节最近忙着工作室的年前事宜，季时忙着期末考试。

待到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小年。季节匆匆忙忙给家人买礼物，赶着高铁站的人流带着季时挤进了车厢，一路风尘仆仆，到家已是傍晚。

“这座城市没什么变化啊！”季节坐在季年的车里，看着外面掠过的城市风景。这座城市每年过年都是一样的景色，虽然中国所有的城市好像长得都差不多，也不知道他口中的没什么变化是拿什么做对比。

季年开着车，一一晃过橘黄色的路灯，驶过潮湿的地面开进了院子。上楼，一家人早就等在门口了。

季时被众人揉着脑袋，被两个小孩子抱着腰拖着腿，看着熟悉的房子，心中冒出一个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