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2 / 2)
笑月兀自睁大了眼睛凝视着黑暗,而黑暗像深渊一般将她的视线全部吞噬。
翌日,邱鸣核查马匹及马场诸人之后,并无发现不妥之处,又询问了阮金玲确定无甚不妥,便知此事应当是一桩意外,一众人皆放下心来。
这桩意外之后,应氏更觉是佛祖庇佑才保爱女无事,思忖再三后还是决意还是不改行程,依计划往山上去斋戒,阮金玲亦有意借这一方清净地去去开年的晦气。因阮晋与邱鸣还需去国子监上课,四人便就此作别,应氏带着阮金玲与一众奴仆上山去。
笑月扛了大行李跟在后面,只能隔着人群看着应氏。因阮金玲受了惊,应氏一边握着她的手宽慰,一边引她去看途中风景,很快阮金玲便展露了笑颜。
春杏见她目光所及,只能拍了拍她手背,提醒道:“快别看了,好好干活吧。”
笑月脸上失去了常挂的笑意,她默默看了春杏一眼,复又低下头去。
山在京郊,庙在山腰。
应氏到寺庙时,住持已经在外迎接,他见来人唱一声佛号见礼,三人寒暄道:
“这次又要叨扰住持了。”应氏莞尔浅笑,带着阮金玲合十作礼。
“为修行而来,何谈叨扰,”住持慈眉善目,指引二人跨过门槛,又嘱咐身旁小僧,“修明,快给诸位檀越倒茶,山路难行,一定口渴了。”
一小僧“诶”了一声,他约莫十二三岁的年纪,身材瘦小头大如斗,见人却总是笑眯眯乐嘻嘻的样子,带着阮家仆役就坐到院中一棵大树下。树下的两张木桌上,茶碗横竖双十整整齐齐排好了。
仆役们卸下负担,一拥而上。
那叫修明的小僧一边叫着:“不急不急,每位檀越都有,每位檀越都有。”一边手忙脚乱地添碗加水。
阮金玲见小和尚搔头抓耳的惊惶模样,不由噗嗤一笑。
瞥见其中帮忙的一个生面孔,应氏“咦”了一声,问道:“那位师傅并未见过,是新来的吗?”
住持顺着应氏目光看去,“啊,这位并非是我寺中人。而是南边而来的行僧,法号照远,暂住我寺。”
“苦行僧?”应氏不由面露敬色。
住持笑着道,“正是,照远师弟在应天府牛邙山出家,自幼苦修。二十五岁那年开始游历天下传经,近期才到京城。”
应氏目中异彩连连,“照远大师是住持的师弟?”
这山寺的住持是闻虽在山野、名声不显,但实际上却是江南高僧方觉的大弟子,受其训诫多年。方觉乃当代名僧,坐化时生二十八颗舍利子,备受尊崇。是闻作为其大弟子,淡薄名利,北上隐居在这深山之中,若非应氏父亲与其有旧,也未必能得知。
这照远被他称作师弟,应当与方觉大师关系匪浅。
“阿弥陀佛,正是。”住持道,“照远师弟受戒于方痴师叔,十六岁方痴师叔圆寂后,便跟着师傅一道读经。”
“原来如此。”
两人正说着,照远蓦地抬起头来。
只见其人虽个子不高、相貌平平,两颊干瘦而呈苦相,垂眉耷目入人海不可寻。唯这眼睛一举一动如雷电击石,蕴不可藏之神光。
这苦修之人果有大智慧,应氏心下暗惊,油然生出敬慕之情,恭谨地对他行了个礼。
照远手里还提着大箱子,只能单掌见礼,而后帮忙将阮家的行礼搬到后院去了。
“能挨住苦修者,都是大毅力者。”应氏感叹道。阮金玲附和着点头,但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那位照远大师刚才仿似看了她一眼。
她未来得及多想,住持已引二人进到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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