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1）

毕业前夕，老师开始催论文了。同学们都忙着到书店里查资料，绞尽脑汁写论文。晓蕊看了很多资料，还是无从下手，更谈不上提出什么新颖的论文观点了，最后只有东抄抄，西抄抄应付了事。终于等到论文答辩那天，教室前面坐的5个老师，翻看着大家交上去的论文，大家忐忑不安的心也被翻得稀里哗啦的。“老师，千万别叫我回答问题。”晓蕊在心里暗暗祈祷。

“李同学，请问如果在存货市价上涨的情况下，采用后进先出法计算已销售存货成本对企业目前的成本、利润有什么影响？”一位戴着一副秀气的眼镜的女老师笑吟吟地问。经常来晓蕊她们寝室玩的长得很高大的李同学站了起来，因为回答不出问题，他憨厚的脸涨得通红，晓蕊和静对看了一眼，禁不住捂嘴偷笑。一笑他倒霉，被抽到回答问题；二笑他平时也算伶牙利嘴的，这会儿却一个字也吐不出。等了两分钟，那位女老师看李同学实再回答不出来，就摆摆手示意他坐下了，并不紧不慢地说“在存货市价上涨的情况下，采用后进先出法计算已销售存货的成本，会增大企业目前的销售成本，从而减少企业目前的毛利”，晓蕊一想，对呀，确实是这个道理的呀。

有情人终成眷属，寝室里那个总是每天给他在“政法学院”读书的男朋友织各种各样围巾的女孩子的男朋友终于来了，那个女孩子长得甜美可爱也很痴情，她每天为了给他男朋友织围巾，课也不认真上，也从来不去跳舞。有一天，她听了老师说企业要分为“一般纳税人”和“小规模纳税人”，居然在寝室里天真地说为什么不分为“大规模纳税人”和“小规模纳税人”呢？临到考试时，她总是猜测好题目，将一张A4的白纸用无水的笔写满了答案，写好后，她得意地扬着手里的白纸说“看你们背得多辛苦，我就把答案写在这张白纸上，谁也看不出来，它就是一张普通的草稿纸！”在佩服她的小聪明的同时，晓蕊她们不敢效仿，仍旧废寝忘食地背答案。

虽然已临近毕业，但同学们仍念念不忘偷偷买来的电磁炉，时不时地在晚上散步经过农田时顺手牵走几颗大白菜，几个胡萝卜，几根鲜嫩的茄子，然后悄悄抱着赃物，拿到电磁炉上煮食。也许偷来的并且亲自做出来的蔬菜特别香，所以尽管学校三令五申，禁止用电磁炉，以免影响学校的正常供电，而且晓蕊班的年轻的班主任也告诫“你们偷菜要小心点啊”，但同学们，尤其是女同学，仍照做不误。照常去暮色笼罩下的田间去偷菜，照常在学校检查的时候把电磁炉藏到床底下甚至更隐蔽的地方。教会计实务的老师让同学们交了两百元钱，办了个会计证，同学们都很佩服这个老师，因为他不照本宣科，他会讲一些书上没有讲的如何为企业避税的方法。为了办这个会计证，晓蕊让磊给她和静的实习证明上盖上了磊就职的公司的部门公章。

五、磊的故事

磊的爸爸是临近重庆一个县城里的政府高官的秘书，妈妈是一名小学老师，因为磊成绩好，10岁就会作诗，小学连跳两级，小学到大学，琴棋书画，包括打篮球，跳舞，唱歌样样精通，一直是他们家里的骄傲。但是，尽管成绩一直很好，而且在高考时磊还在辅导班里成绩差的同学，没想到最后被辅导的同学考上了大学，磊却名落孙山，因为他考试时做了试题早早地就交了试卷，根本不知道试卷还有第二面，他试卷的第二面是一片空白交上去的。平时和他玩的同学都考上了大学，来找磊玩，磊羞愧地躲在家里不好意思出来。他不相信自己这么好的成绩考不上大学，所以第二年，他也没去学校补习，就直接去考试，结果，因为题目内容变化了，也加深难度了，磊又没考上大学。第三年，他乖乖地去学校补习了，最后终于考上了重庆市里在建筑系很出名的大学。

大学毕业后，磊本来会被分配到重庆市里一家很大的设计院，已经确定好了，但最后这个名额却被另一名有极好的家庭背景的同学顶替掉了。最后，磊跳槽到了重庆一家大型的计算机产业集团公司，由于他成功地解决了深圳工厂因为想拖欠货款而故意挑货物毛病的问题，而被升为质检部的经理。在这个集团公司，磊和同事经常到庐山、新疆、山东、深圳等全国各地旅游，还在重庆市区分到了两室一厅的房子。本来这个集团公司还发展得不错，谁知到了1990年，老板不知何故卷款潜逃到国外去了，财务总监也锒铛入狱。晓蕊和磊交往的时候，正是这个集团公司面临倒闭的时候。婚姻不顺，工作也不顺，磊的香烟抽得一天比一天多，多半的时间也耗在了牌桌上。和晓蕊呆在一起时，磊也边吐着烟圈边说“我对婚姻已经失望了，本来打算就一个人这样过一辈子了。离婚后，好多人给我介绍对象，我都没心思去见。”那为什么要和我交往呢？晓蕊心里想，但还是没问。

“我觉得你看起来比较单纯”磊最后说。

这是一个不幸但看起来值得信任的男人，晓蕊感觉。她也明白，凭自己的条件，再用用心计，去找一个和磊同龄的更富有的男人应该没多大问题，但是也许和磊已经有了点感情，晓蕊就没再往这方面动心思。磊虽然不富有，也有孩子，但是他有学历，不愁找不到工作，以后养家糊口应该没多大问题，再说自己也有专业的，也可以挣钱。

“至于他的不体贴，不会做饭，做家务，他打牌，抽烟这些，应该会在我的感化下改变的吧。”晓蕊想得很单纯。

那时正流行那英唱的“我不是你的天使”。

“磊，我想做你的天使，我会爱你一辈子，让你重新燃起对生活的热爱。”晓蕊在心里发誓。

磊也陪晓蕊逛街，给晓蕊买了一件很宽松的黑色长风衣，那个时候，晓蕊只喜欢红色、黑色、灰色、白色的服装。晓蕊也拿了去服装店打工挣的钱，给磊买了一件浅粉色底子，有着细细的白色竖条纹的衬衣。那个寒假，薇把秋带走了，晓蕊在一个服装连锁店卖服装，那些服装都是老板到上海去买进来的。晓蕊根据店长的安排，每天忙着烫衣服，忙着给挂在墙上的服装打版，忙着打价签，忙着招徕顾客，忙着进进出出的拿服装，每天忙得腰酸背痛，甚至，在下大雪时，她也从二姐租住的房子里骑着自行车，冒着大雪骑行到服装店忙碌。虽然辛苦，但因为心里想着磊，晓蕊也觉得很快乐。

终于毕业了，学校组织了篝火晚会。虽然接近夏天，但同学们都围着篝火，后面的人的双手挨个放在前面同学的肩膀上，形成一个圆圈，围着篝火跳舞，同学们意气风发的脸在火光中会心地笑。一位颇深情的男生用低沉、浑厚的嗓音唱了一首毛宁的“晚秋”，唱得大家不禁涌起了离愁别绪。此次一别，几年后还能相见，无从知晓，无人知晓。最后，大家一起唱起了“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留下来陪你每个春夏秋冬。。。。。。”

时逢过节，晓蕊跟着磊到了县城磊的父母家里，他的爸爸妈妈住着三室两厅的大房子，屋子里装饰得很朴素。磊说他们家里人都很好，都有极高的教育背景，且通情达理，一家人连红脸的话都没讲过。晓蕊不知道磊是如何跟他们家里人讲她和他的关系的，一家人对她都很客客气气的。磊的妈妈做饭时，和晓蕊聊起了家常，问晓蕊家里修的砖房还是土房，问晓蕊会不会做饭，晓蕊回答家里修的是土房，不会做饭，磊的妈妈听了有点惊讶，说“农村的女孩子都很勤劳的，应该都会做饭的吧！”晓蕊听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小，晓蕊因为很听话，读书又好，她爸爸很少让她做家务，家里一直培养她读书，希望有朝一日晓蕊能靠读书为家里增光，改变家里的经济条件。再说，晓蕊对吃的不感兴趣，心想“不会做饭，我就每天把一大锅各种各样的肉和菜倒在锅里一起煮熟吃好了，什么色香味的我都不在乎。”

六、悲催的财务专业

毕业后，晓蕊就忙着到人才市场去找工作，每周三和周五都开放的人才市场里，各种各样的公司依次摆放着一张张桌子，桌子后面都坐着两个公司里的招聘人员。人潮拥挤，求职的人边看着每个公司的简介、招聘的岗位和要求，边在整个场子里匆忙地走着，还有的人忙着填写求职表格，忙着回答招聘人员的问题。晓蕊也不断地递着自己的简历，想找财务工作，出纳或者会计都行，没想到大多数招聘单位对财务人员的要求都是五城区户口，有两年相关工作经验，好多像晓蕊这样没有工作经验的人都被拒之门外。唯一好应聘上的职位是做人寿保险代表，招聘人员很热情，看到晓蕊的年龄后感叹晓蕊年纪好小，的确，20岁还是个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年龄，尽管招聘人员极力挽留，邀请晓蕊去做保险经纪人，但是晓蕊总觉得做保险业务没有财务工作稳定，所以摇摇头走开了。

去了几次人才市场，都无果而终后，磊就带着晓蕊到他表弟的家里去了一趟，第二天，晓蕊就到磊的表弟开的一家装修公司做出纳了。那家装修公司不是很大，在重庆城里租着一套约100平方的沿街平房，明亮的玻璃门进去，是一套能够坐5人的环形黑色皮沙发，沙发前面放着一张玻璃茶几，沙发后面用蓝色的隔断板隔着四间竖着的办公间。第一间办公间平放着两张办公桌，办公桌两边分别坐着一个年轻的装修工和一个50多岁年纪的装修师傅，第二间也平行放着两张办公桌，但是只有一个大约60岁的老阿姨坐着。第三间是会计和出纳的办公桌和椅子，再往里，就是一个很宽大的摆放着很大一张办公桌的经理办公室，里面还摆放着小沙发和茶几。这个装修公司以前是国营的，改革开放时，磊的表弟就承包了这家装修公司，前几年，赚了不少钱，他每天开着线条硬朗流畅的黑色奔驰车来来去去。

“我们陆总很气派的，他穿的西装很高级，无论坐多长时间，衣服都不会起一点褶皱”那个年轻的装修工坐在沙发上闲聊时骄傲地说。晓蕊不禁想起了到磊的表弟家里时，看见他表弟穿着家居服，忙着给他老婆端洗毛巾的水盆的样子。这家装修公司据说在前十年，效益很好，每次发工资，财务部都提着一大麻袋的钞票。但是现在，因为竞争激烈，这家装修公司的业务不怎么好，大家每天都闲着没事做，只有偶尔会忙一阵子。闲暇时，晓蕊就忙着看会计本科自考的书，接近下班时，晓蕊经常听见招聘来的经理在不断打电话，总是听见他说“喂，我是xxx,现在在装修公司上班。。。。。。”每次没到下班时间，经理就说“晓蕊啊，没什么事，你就先走吧”于是，晓蕊就拿起包离开了办公室。

晓蕊的工作很简单，偶尔填填支票，到附近的银行去取取钱，给大家报报账。有一次，公司接了一个装修工程，经理经常暂支钱去买装修材料，借给了他几次钱后，晓蕊将磊的表弟签过字的暂支单小心翼翼地保管着。过了几天，经理叫晓蕊把他写的暂支单交给他核对一下，于是晓蕊就将暂支单给了他，当他还回来时，晓蕊也没有清点就放进了抽屉。第二天，当经理拿着□□来报销时，晓蕊突然发现经理写的暂支单少了一张，她一下子就慌了，暂支单少了一张，就意味着她要赔钱了。本来公司效益就不好，所以工资不高，还赔钱怎么得了。晓蕊忙可怜兮兮的与和蔼的老阿姨商量了一下，老阿姨叫晓蕊给经理买一包香烟，直接给他说借条弄丢了一张，于是晓蕊就照着她的主意做了，花了十元钱给经理买了一包香烟。那个时候，磊已经和晓蕊分手了。在这之前，不知什么原因，薇带着秋回到了重庆，晓蕊看见磊和薇忙着为秋重新入学的事情去奔忙。一大早，秋看见晓蕊没做饭，就担忧地说“姐姐，你不会做饭，你们家怎么过呀？”其实，晓蕊在和磊生活的这一年时间里，已经学会了包饺子、做简单的饭菜，洗衣服、做家务。刚到磊这边住时，她从磊家里搜出来好多没洗过的衣服裤子，在那个异常寒冷的冬天，没有洗衣机，她就用冷水手洗着磊的衣服裤子、被褥床罩和窗帘，一天下来，她的手冻得像红萝卜一样。

薇带着秋回到重庆时，在磊家里，她一直在摆弄音响，秋和晓蕊坐在房间里，晓蕊听着薇反反复复唱“你能原谅我吗？爱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到了吃晚饭时，一群人去附近的饭馆吃饭时，薇对她朋友说“磊没什么钱，出手倒像个大款似的”，又看着街边走过的清凉美女感慨“还是穿得越少越好看啊”，整个席间，晓蕊都没说一句话，她不知道说什么好，感觉很尴尬。磊、薇、晓蕊、秋就这样生活在了一个城市里，薇家里要装修，也找磊去帮忙，那时晓蕊也没多想什么。磊那时所任职的计算机产业集团公司已经彻底倒闭了，整天无所事事。磊照样很多时候都外出，有时去打麻将，有时去会友。有时，牌友们甚至会到磊家里来打牌，晓蕊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还经常给他们端茶倒水。有一天，晓蕊接到薇养母打来的电话，说要找磊去管调皮的秋，她说磊不在家，薇的养母竟然不相信，以为晓蕊在说谎，晓蕊真感觉百口莫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