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2 / 2)
“还不赶快请书记进去坐。”老陈提醒。
“噢,家里乱,就别进去了,在外面坐吧。”榆子拿着扫帚自顾自地走到院子里的石桌旁,随意地清了清桌子和椅子,算是打扫了一下。他即不请老陈和曾诚过去,也不坐下,将扫帚往边上一丢,又在桌旁站着。
“曾书记,这边请。”老陈引着曾诚,往石凳方向去。两人在石凳上坐下。
“坐下吧,没必要站着,不必拘束,就随便地聊一聊。”曾诚笑着邀请那榆子。
那榆子仍旧杵着,并没有动。
“还愣着干嘛?曾书记叫你坐,你就坐。”身边的老陈责备。
听了这话,那榆子才挪开脚步,挑了离两人最远处的石凳坐了下来。
“老伯,不知怎么称呼?”曾诚将笔记本摊开在桌上,将笔打开,准备作记录。
那男子抬起头看了看曾诚,又转头看了看老陈,并不答话,低下头,从腰间抽出那长长的烟杆,悠悠地抽了起来。
“哎,他姓陈,叫,,,陈榆平。”老陈连忙替他回答,略显尴尬,“大家都榆子、榆子地叫,倒把他的大名给忘了。”
“榆?平?”曾诚问,预备着往笔记本上写,却不知该写何字。
“噢,榆是榆树的榆,平是。。。平安的平?”老陈有点不确定,转头看着榆子,希望得到他的回应。榆子却依旧抽着烟,面无表情,一幅与己无关的样子。
“榆?那榆树应该不是这里的树吧。”曾诚好奇。
“不是,他爸是外地人,入的赘,他跟的是妈的姓,所以他的名字里带有外地的东西。”老陈随口解释。
曾诚瞥了眼榆子,见他依旧叼着烟,却没有再吸。
“家里还有谁?”
“就他一个,父母都过世了,都这岁数了,没人会想着跟他。”老陈回答。
“那,在这住了多久了?”曾诚继续问。
“他以前不在这间屋子住,从外面回来后,没地方住,村里就把这间房子给了他。”老陈回答。
“那以前的房子呢?”
“卖了,欠着村里几户人家的债,没钱还,拿了祖宅抵债去了。”
曾诚的笔停在手上,没有再往笔记本上记下什么。他观察着榆子,自始至终的沉默,满脸的皱纹显露出不符年龄的苍老。曾诚心想,这倒是个有故事的人,不过今天估计是问不出什么来。
于是,他将笔记本收了起来,微笑地对老榆道:“榆伯,打扰你了,今天就先这样吧,我跟老陈到下一家走走。”
曾诚冲着老陈点了点头,两人一起起身。
“村长,慢走。”这回,那榆子倒是反应了过来。
村子虽不大,曾诚走访起来却不快,一天下来,也就四、五户人家。老陈十分地重视,一直陪着曾诚,介绍每户每家的状况,安排走访的路线。几日下来,曾诚对塔下村的村民也有了些大致的了解,他们热情好客,总是拿出各样的水果糕点出来招待,却对自己保持着拘谨,话语间透着小心。
曾诚知道,做群众工作,来不得快,特别是塔下村,村里人大都文化水平不高,又都同着姓,沾亲带故,作为一个外来的干部,要开展好工作,并不是件容易的事。现阶段,最重要的是拉进与村民之间的距离,只有和村民建立良好的关系,虽不必说把你当作亲人,但至少把你当作一个可以商量事情的对象,才有可能将他们真实的想法说出来。而其中最关乎村民的,就是解决好村民的利益。只要合理地保障村民的需求,能给村民带来好处,工作便能开展下去,甚至还能获得一定的支持。
由此想来,几日来的连续奔波,虽然收获不大,曾诚却不气馁。他沉下心来,认真地听着、记着,记住每个人的名字,揣摩着话语间无意提及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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