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2）

陆万宁出嫁那边，清平县放了半天的鞭炮，街头巷末热闹非凡。

陆老爷百般不愿，奈何前几日张老爷带着张越和上了趟府里下聘，他那个不知廉耻为何物的女儿又是一副非张越和不嫁的架势，他这个当爹的面对着多年合作伙伴和亲生女儿的步步紧逼，到头来搞得里外不是人，差点把他气得半死。

张覃这老头子一概往日对他的冷硬态度，整个人热情得不行，胡子都翘得飞起，不仅把他那女儿夸成了天仙，还说他是清平县第一美男子！陆老爷知道自己早些年的时候确实是个美男子，可如今到了不惑之年了还被姓张的这么夸，哪怕他再厚脸皮，也着实牙疼得很，老脸隐隐泛红。

这老不羞的，说话也不知委婉一些，宁儿和张家那小子还在这儿，被他们听了去，对他多不好。

也罢，与许家的龌龊已经埋下，纵然都说不会因此破坏两家的关系，可到底是已经有了隔阂，再怎么也回不到当初。如今张家有意结好，不如真就此结成亲家。他日若生意上遇到什么事，张家震来镖局如今如日中天，到时也能帮得上忙。

陆老爷脑海中心思微转，权衡利弊，终于作出决定，他抬眸看了几人一眼，拍桌定音：“既然宁儿喜欢，我这当爹的就不棒打鸳鸯了，那便择个日子，把这亲事定下了吧。”

张越和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口：“依我看，三日后便是个好日子，不如三日后我来接亲吧！陆老爷意下如何？”

陆老爷微微皱眉，对此很不赞同：“三日后，会不会太仓促了些？毕竟是嫁娶的大事，婚事准备总要些时日，总归不能如此敷衍吧？”

“那陆老爷的意思是？”张老爷拧眉沉思片刻，望向陆老爷。

陆老爷道：“不如定一个月后，到时再择个吉日？”

张越和道：“不妥，中元节也在一个月后，还望陆老爷再三考虑。”

等送走了张家人，陆老爷没好气的声音在屋里响起：“满意了？”

陆万宁从屏风后走出来，屋里早就没了张家父子的身影，她也不甚在意，扫了陆老爷一眼，淡淡道：“谢谢爹的成全。”

陆老爷冷笑：“我就没见过像你这样嗯急哄哄地要把嫁出去的姑娘家，一点廉耻之心都没有，简直有辱我们陆家的门风，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女儿。”

陆万宁微微一笑，沉眸盯着他看了片刻，直到把陆老爷看得脸色发黑，才轻声开口道：“爹，宁儿不过是择夫君主动了些，并不曾做甚么过分的事，怎能说辱没了陆家门风？若真要计较，爹当年向娘亲承诺一世一双人，后来又娶了三个妾室，怕是要比宁儿厉害些。”

陆老爷一张脸黑了红红了白，颤抖着手指着陆万宁，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孽、孽女！”

陆万宁视线落在他扭曲的脸上，缓缓移到他快要戳到她的手指上，扯了扯唇，推开门出去了。

她知道她爹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真打她，她的身后是娘亲和外祖父，她爹就算要动手也得先掂量掂量。

————

外头敲锣打鼓，一派喜气洋洋，隐隐约约中，还能听到外祖父中气十足的说话声。

外祖父奢酒，遇到熟人或者合眼缘的总会拉上喝两杯，外祖母也不拦着，就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喝。待到喝的差不多了，便会上前劝住他。

房里也是一派出嫁的喜气景象。陆万宁坐在床上，云锦广袖，大红喜袍，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插着凤凰发簪，粉黛略施，檀色点唇，美眸顾盼间波光流转，当真美人如玉，灼灼其华。

青芽不由地看呆了，红着脸喃喃道：“小姐今日真好看！”

陆万宁不由地有些好笑，逗她：“难道我平日不好看么？”

“小姐自然是最好看的。”青芽连忙道，“只是今日小姐更好看罢了，跟往常不大一样。哎呀，都怪青芽笨，不知道怎么说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