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少生少年3（1 / 2）

周慕凉见义勇为的事迹很快就传到明珠岛医院, 长期受周院长照顾的病人们一合计, 做了面锦旗送给他。

老周心情颇为复杂。

一边是觉着我孙子做好事, 你们给他做锦旗应该送学校去啊, 送我这里算是委婉的安慰我臭小子还有救么？

再一边忍不住怀疑，我孙子真见义勇为了？

别不是搞错了吧……

整个下午医院里不管医生还是病人，遇见他都乐呵呵的，个别还会跟他说‘恭喜’。

给老周整出一种‘我孙子是明珠岛最优秀的崽, 而且已经被清华北大提前录取’的错觉来。

怀着如是魔幻心情下班, 打开家门，发现从出生起就让自己无比头疼的独孙孙，竟然缩在沙发里看电视。

老周深感茫然……

扭头看看身后, 外面天还大亮，这就回家了？

周慕凉在里头不着边际的调侃：“不是幻觉, 您老也没花眼, 是我, 您独一无二举世无双的亲孙子。”

老周夹着卷起来的锦旗走进家，朝没动静的厨房看了一眼：“你奶奶呢？”

周慕凉眼睛垂在手机的qq消息上，随口答：“社区活动, 晚上不在家吃饭, 让咱两自行解决。”

孙子不但见义勇为还按时回家，莫不是真的要以清华北大为目标奋斗了？

老周心里乐和, 挨着他旁边坐下，“行吧，爷爷给你露一手！”

见茶几上没章法的堆了一堆水果：芒果、香蕉、菠萝还有两颗椰子。

老周纳闷：“那老太婆买的？”

这一问, 周慕凉就颤着肩膀头笑开了，转头望着周院长百思不得其解的脸，用那种半开玩笑的语气：“爷，我告诉你这些都是学生家长送我的，你信不信？”

老周眼珠子一转，摆出和孙子同款表情：“信啊，怎么不信，下午病人还集体给我送锦旗来着，你猜猜原因？”

周慕凉脸上的洋洋得意消失了，盯着老周还夹在腋下的锦旗，干巴巴的‘呵’出一声：“我见义勇为，你收锦旗，这怎么好意思。”

经过中午全校广播的洗礼，以及后来每堂课上课前，老师们的点名夸奖，已然让周慕凉打开心胸，放飞自我。

谁说校霸不能见义勇为做好事？

老周对一身坦荡的孙子侧目：“可以啊你，接下来我是不是能期待你品学兼优一下，给我奔个对岸新海大学？”

放眼全国，新海大学在二本里算拔尖的，有几个专业不错。

老周嘴上说不介意孙子以后怎么样，其实一直在留意高考信息。

周慕凉难得心情还不错，跟他探讨道：“我就有个疑惑，人为什么一定要上大学？为了证明我出息么？还是说为了养活自己？”

如果是前者，周慕凉能抬头挺胸的说一句：老子不想长出息！

而如果是因为生计，这点能力他是有的。

对此，老周丝毫不怀疑。

毕竟孙子上一次跑出寄宿学校，一个人在外面过了四个月。

找到他的时候，他身上还多出两千巨款！

收留他的饭店老板夸他能干肯吃苦，学什么都快，在后厨转悠几天，不用教就会配菜了，半个月能给大厨打下手，还能炒几个简单的小菜。

这小子扯谎水平还相当高超，说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亲戚肯收留也不送他去学校，就为了让他给家里做免费的佣人使唤。

他呢，就想自食其力，攒钱念书。

把那家叫做‘小日子’的餐馆上下忽悠得一愣愣的，要不是老板自发在街上为他搞学费募捐，恐怕没那么快找到他。

想到这里，老周开始犯愁：“咱们讲道理。往大了说，现在国民人均大学毕业，你总不能拖国家教育水平的后腿吧？”

周慕凉勉强点了个头：“您这话有歧义？看不起专科技校啊？”

“我给你报专科技校你去么？”老周把他怼老实了，继续道：“往小了说，以后你谈个恋爱，对方家里嫌弃你没文化，你怎么办？你觉得你有面儿么？”

周慕凉跟着想了一下，皱起眉头：“好像不太有。”

老周觉得有戏，调整坐姿语重心长v：“爷爷再给你来个横向对比，你看隔壁老唐家孙子阿琛，他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比你混账多了，派出所常客！现在怎么样？天天晚上摆夜市摊，起早贪黑时不时还得让他爸妈接济一下。”

周慕凉反驳说：“我不用你接济，以后我能给你和奶奶养老。”

“我跟你奶退休福利好着呢，你别打岔！”老周扳手指头跟他算，“你看啊，你翻年满17，幸而我当初跟你奶奶好得早，先上车后补票，你妈学会走路了我才毕业回岛上医院工作……这个，四舍五入吧，我也是快60的人了，奔不了几年，但最大的奔头就是你小子。”

周慕凉放下手机，盯着一脸严肃的老周，“我就受不了你们这种盲目期待，有钱给自己买点儿好吃的出去旅旅游多好，成天想盘我。”

“本来希望破灭了，你又去做好事，让我觉得我孙子还有救，锦旗我都收了，还不是你给的期待唉臭小子……”老周把锦旗塞他怀里，做饭去。

“昨天以前我也没做什么丧尽天良的坏事啊，我是好人！”周慕凉扯着嗓子大声。

完了，斜眼盯着肚皮上仔细卷起来的锦旗，好奇心的驱使下，拉开一看——

“见义勇为，品德高尚，未来……栋梁？”

话音刚落，厨房里传来老周心里有数的应和：“呸！”

收旗子的时候挺高兴，这会儿听孙子亲口念出来，觉得那群病人在挤兑自己。

周慕凉笑倒在沙发里，想半天好像有哪里不对？

“您还有个纵向对比呢？”

“没有了，比个屁！我看见你就来气！”

第二天，品德高尚的周慕凉起了个大早，早读铃声没打，已然出现在学校外面那排早餐铺子门口。

任朝老远见他又来上课了，屁颠颠的迎到他跟前：“凉哥，这么早啊！”

眼睛闪烁都是‘我要开启跟班模式了’的崇拜光芒。

周慕凉内心是拒绝的。

他做惯了独行侠，不需要跟班小弟。

再者，他也还没犹豫好到底去学校还是网吧。

早上和老头子一起出门，路上听他洗脑式的碎碎念‘清华还是北大？实在不行复旦、交大也可以，先定一个做目标，考不上爷爷不会笑话你’巴拉巴拉……好像他是哪个重点学校转来的学霸一样。

什么叫‘复旦交大也可以’？

心里乱着呢！

他黑面神似的杵在人行道中央，别的学生认出他都要绕开走，任朝只当他起床气还没散。

能在这个点儿的学校门口遇到是冥冥中缘分的感召，凑上去献个殷勤，先从校门口这排早餐店开始科普。

热烈欢迎凉哥融入学校，融入学生群体！

“唷，周慕凉？真洗心革面啦？”清凉的女声在身后响起，奚落意味十足。

周慕凉皱着眉头转过身，烦躁的目光扫在于思洁脸上，“我来不来学校有你什么事儿？”

昨天他就发现了，这姑娘对自己有敌意。

“没什么啊，感叹一下你就生气了？不至于那么小气吧？”于思洁穿着规规矩矩的校服，双手扣在书包肩带上，身边站着两个与她同仇敌忾的女孩子，时舟日常隐身。

任朝又介绍了，梳麻花辫的叫程星韵，扎马尾的娃娃脸叫钟恬恬。

大家的爷爷辈就玩在一块儿，祖传的街坊邻居！

意思就是希望凉哥和平有爱，以和为贵。

周慕凉嗤笑了声，走到于思洁跟前，先用身高在无形中把她碾压住，然后挑衅：“学校这种地方，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奈我何？”

他生日月份早，念书晚，加上升高中留了一级，不仅年龄大，身高也高出一截。

直挺挺的压过来，配合那张没笑容的脸，一时间还真把于思洁唬得愣住，没吭气。

“大清早的，别跟她们这些头发长的一般见识。”任朝好心站到周慕凉跟前，把纯洁妹当到身后。

周慕凉确实没想跟她计较，只是觉得没见到时舟，有点儿遗憾罢了。

于思洁要强，哪儿肯屈尊在任朝身后？

一把将他拨开，重新和周慕凉对上视线：“不就是迟到早退逃课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想表达的是：不迟到不早退更不逃课才是学生应该做的。

到了周慕凉这里，就变成：“哦，没什么了不起，你逃一个我看看？”

于思洁：“……”

任朝：“……”

任朝默了两秒，不厚道的扑哧出唾沫星子：“不好吧凉哥！你让纯洁妹逃课，她爸非得打断她的腿不可！”

“不就是迟到早退旷课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周慕凉勾首睨着于思洁，存心不给她台阶下，“怕啊？”

纯洁妹的字典里就没有‘怕’这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