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王（三十九）（1 / 2）

分裂精神体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基本的原理是剥离至少三分之的精神力, 还需要用特殊的手法为精神力塑造人格, 只有人格成型之后才能成为精神体。如果塑形失败，情况不是那么糟糕精神力可以收回一部分, 糟糕的话, 分离出去的精神力无法收回，等于精神力总量被削减至少三分之一。

除此之外, 在分离精神力的时候，需要忍受的巨大痛苦也是常人是无法忍受的。

用夏云航的话说，要不是林小月精神力不敏感，他绝不会同意。

“这就是大家很少有精神体的原因吗？”这个时代的人精神里都很敏感，生生剥离三分之一的精神力, 等于活生生割掉身体三分之一的血肉和骨骼，那痛苦林小月光是想想都觉得窒息。

“别拿这种眼神看我，疼归疼, 但也没你想的那么疼。”人体是有保护机制的，到了一定程度五感就会削弱。分离精神体再疼，也不至于疼死人。

精神体少的原因不是因为疼, 而是分离精神体的成功率低。

成功率低, 损失的精神力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精神体的使用以实力为前提，夏云航的精神体好用，不是因为精神体本身，而是因为夏云航足够强，所以他的精神体才足够强。

但对大多数人来说, 即便是s级的强者，也不会轻易弄精神体，因为他们的精神体，最多只有aa。对s级的强者来说，aa真不算什么，关键还不一定成功。

“但是它比你说的厉害呀！”林小月看了看精神体，又看了看夏云航，不知道应该相信谁的。

“因为我是超过三分之二的精神力捏出来的！”精神体骄傲挺胸，却被夏云航拎起来丢了出去。

“你用三分之一就行了。”他说。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分那么多呀？”分三分之二的精神力，连同精神本源一起分出去，没个几年恢复不了吧？

夏云航眼神一黯，揉了揉她的脑袋，叹了口气：“我说我被人算计你信吗？”

那是他被克隆出来的第七年，身体已经成年，但他的心智还是个孩子，一个渐渐意识到不对的孩子。那时的他不够成熟，露出了自己棱角，可到底不够成熟，对方略施小计，他便栽了，这一栽，便是三年。

精神体一开始也不像现在这样，一开始的精神体是被人控制的。虽然说精神体和主人有着本能的联系，但在制造过程中做点手脚再容易不过。

在精神体上做手脚，就好比在他脑子里装了监视器，他都不知道那段时日是怎么熬过来的。

好在，精神体到底是他的精神体，本体与分shen之间的亲密联系战胜了所有魑魅魍魉，于是有了今天的精神体。

这中间的事因为他精神力的影响精神体都不大记得，自然没必要告诉林小月，尤其看到她心疼的眼神，他更不能说了。

“都过去了，我现在也好好的，ss级呢。”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精神力，轻轻碰触她的身体。

“那我也用三分之二好不好？”

“别闹，三分之一已经是极限。”事实上，在这个时候分离精神体是不得已为之。

明知强敌将至，却要削弱自己，绝非上策。

但基于对神秘召唤术的忌惮，和林小月并不能完全操控精神力的这一事实，分离精神体成了上上选。

如果银河帝国不动用召唤术，那么分不分离都没关系，不分离林小月自己能动用的精神力更强，分离之后虽然有削弱但有新的战斗力，勉强能弥补。

但如果银河帝国使用了召唤术，即便夏云航再看不起银河帝国，也不得不承认，如果对方真的使用了召唤术，林小月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那么精神体的存在，就十分重要了。

精神体和本体心意相通，不管相隔多远都能传递信息。这个信息是泛指的信息，因为在强大的屏蔽下，精神体与本体也无法沟通，但不管能不能沟通，都能感应彼此的身体状况。尤其是精神体，精神体的状态直接反应本体的状态。

总之，精神体集通讯、定位、感应于一体。针对目前的情况，在多方商量以及系统的暗示下，他们最终选择为林小月分离精神体。

手术的时候，夏云航说什么也不肯在外面，非要跟林小月待在一起。不亲眼看着，他不安心。其他人拗不过他，林小月想着自己的精神力反正不敏gan，应该不会疼到脸变形，所以也没有拒绝。

“我就在你身边。”她躺在台上，夏云航就在她身旁，握着她的手，给她加油。

“嗯。”她点点头，有个粘人的男朋友她能怎么办，只能宠着了！

“精神体的成功率低，那是因为没有靠谱的医生。”主刀医生兰斯推了推眼镜，“但是我的话，手到擒来。”

林小月：“……”她本来不紧张的，可兰斯一边操作仪器一边“大放厥词”，从她的角度正好看见镜片冷冰冰的反光，不由有点心惊胆战。

也是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居然有束吸引和束缚精神力的仪器，她那些不怎么听话的精神力此刻服服帖帖的，她觉得她的精神力被顺毛得跟大狗子一样温顺。

她的精神力，那是连她自己都不怎么能掌控，连夏云航的精神力都敢团巴团巴按在地上摩擦的强大存在，结果现在？

“放松，现在进行精神力麻醉。”

“？？？有麻醉？？？”所以夏云航骗她心疼？！

“不麻醉那不得疼死？”兰斯不明所以，只当她没有常识，解释得很耐心，“生生切掉三分之一精神力就很痛苦了，分离精神体是连同精神本源一起切的，没有麻醉怎么行？”

“我那时候没麻醉。”夏云航抿抿唇，强调。

“……可能麻醉的效果不好？”没有麻醉真的会疼死好吗！

“我没见他们打麻醉。”

“可能是非注射式的。”兰斯坚持。

……

“你们别争了，麻醉生效了。”她感觉温顺的大狗子逐渐僵硬，仿佛看见自己的主人领了只二哈回来似的，那感觉要多不舒服有多不舒服。

兰斯不再讲麻醉的重要性，夏云航也没空想他当初是不是给人坑了，两人的注意力都落到林小月身上，一个检查麻醉情况，一个一叠声地安慰。

林小月：“……”现在不是还没开始吗？

等真正开始的时候，林小月能清晰地感觉有无数把刀切割着她的精神力，有点刺疼，但还能忍受，只是这种感觉有点诡异，让人觉得很不舒服。不是身体上的不舒服，而是心理的。

“虽然有麻醉，但不是没有感觉，这是正常的。”

“你专心点！”夏云航直接怼，“这个时候还有工夫说话？”

兰斯：“……”他是老司机不行吗？

还真不行。

等分离到一半的时候，他的精神力已经快要撑不住，额头的汗水汇成了线，顺着脸颊往下淌。旁边的助手一看不对，立刻给他注射了精神力恢复药剂。

精神力恢复药剂通常都是口服的，注射的极少。但在这个时候兰斯精神力高度集中，他连张嘴喝药剂都觉得麻烦，所以才采用注射的方式。

兰斯本身的精神力就已经很强大，但在超过三分之的时候，就开始使用精神力恢复药剂，并且使用的频率越来越高，到最后更是一支接着一支，中间基本没有停顿。

等分离结束的时候，兰斯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全身没有一处干干燥的地方。可他还不能休息，还得处理精神力。

分离好的精神力和精神力本源被放置在专门的容器里，它们暂时处于游离状态，接下来需要对它们塑形，用一套特殊的方式干预，使其产生独立的思想和人格。

这需要一段时间，人格塑造阶段也需要林小月亲自构造。但现在，她因为骤然失去打量精神力和精神力本源陷入昏睡。

“多久能醒？”夏云航握着她的手，焦急全写在脸上。

“大概两个星际时。”被扶着的兰斯任由助手脱下手套和外衣，看夏云航的脸色也有些意外，他知道林小月在夏云航心中的地位，但现在只是手术之后的正常反应就紧张成这样，要是被人知道了……

想起亚历克斯和精神体给他看过的那些，本来想说点什么的他闭上了嘴，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林小月是一个星际时之后醒过来的，这得意于她强大的体质，也得益于她麻木的精神力。

她一醒来就被夏云航按着亲，直接给她亲蒙圈了。等他终于放开她的时候，她跟傻了似的呆呆望了他十多秒才猛然惊醒，惊呼：“我的精神体呢！”

“……还没塑造人格。”

“哦，那咱们先去啊！”

“要先成独立体。”夏云航揉了揉眉心，“咱们先休息，好吧？”损失了三分之一的精神力她怎么还能这么活蹦乱跳？

“哦。”林小月抓着小被子，正准备躺下去，精神体跑来了。

“月月月月，给我捏个可爱的小萝莉好不好！我要跟你一样软萌可爱的小萝莉！”

“我不是萝莉。”虽然她矮，可萝莉和矮不是一个意思吧？

“那就捏一个跟你一样的小可爱！超可爱的那种！”精神体围着她转圈圈，“啊，一想到我可爱的小萝莉，我就激动得想要引吭高歌，唱歌三百首~~~”

一向喜欢怼它的夏云航这次倒没说什么，林小月问起的时候，他还颇为赞同：“有了精神体，它就不会缠着你了。”

林小月：“……”

虽然这样的理由让她有些无语，但她还是决定按照精神体的要求给它捏一个可爱的软萌的小萝莉。既有心疼精神体的因素在，也因为她自己也喜欢。

“我不仅要软萌可爱的小萝莉，我还要喜欢正太的小萝莉！”见要求被满足，精神体进一步提出。

“你再狮子大开口试试？”夏云航拎起它，“再废话把你丢出去！”

“……这个也能决定吗？”喜欢小正太什么的，不死说精神体拥有独立的思想吗，她最多影响一下“人设”，还能决定它喜欢谁不喜欢谁？

“不能决定，但是能施加影响。精神体越年幼，这种影响越大。”说白了精神体虽然拥有独立的精神，但它跟小孩子一样，各方面的技能依然需要一点点慢慢学习的，在它还是一片空白的时候，又有天然亲近本体的本能，本体施加的影响当然强大得多。

“这么神奇？”这哪是精神体啊，这不是定制娃娃么？迎上精神体期待又不敢说的目光，林小月心一软，“我试试。”

软萌可爱的，喜欢小正太的精神体，她觉得也挺好的。有一点她和精神体，甚至和夏云航都达成了共识，那就是他们既然是一对，那他们的精神体能在一起就更好了。

共识背后的原因各有不同，精神体想要自己的小萝莉，林小月觉得精神体可爱，配她的精神体绰绰有余，至于夏云航，完全是觉得它有了缠着的目标之后，就不会再黏着林小月了。

不管如何，三人达成一致，人格塑造的时候，林小月毫无阻碍地想象了一个软萌可爱的小萝莉形象。之后，又想象了一个小正太，同样软萌可爱的小正太，据说这样就行了。

不过，她在想小正太的时候，脑子里一闪而过某个游戏里发神经莫名其妙杀她许多次的正太，那一瞬间情绪有些起伏，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

“怎么样怎么样！”她一从仪器里出来，精神体便扑上来，双眼晶亮。

“你走开，这是我媳妇儿。”夏云航将人拨开，拉着林小月上上下下的检查，最后将人按进怀里，心疼道，“瘦了，咱们得好好补补！”

林小月：“……”一天之内瘦吗？那她真有点励志呢！

瘦不瘦这个不说，累是真的累，就算林小月对精神力再迟钝，三分之一分出去，影响仍然不可忽略。

精神力和精神力本源的恢复药剂喝了个肚滚圆，也不知道是药剂生效还是她太累，喝完不久就困得不行，她甚至没等回到房间，直接在夏云航的怀里睡着了。

夏云航将她抱回房放在床上，摸了摸她的脸，又亲了亲她的额头，眉宇间笼罩着化不开郁色。

“你别担心，月月肯定没事的，她还有系统呢！”心意相通的精神体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它其实也挺担心的，只是见他这个样子，少不得要安慰一下。

唉，它为这个家操心太多了！

“我怕的就是这个。”大概是无人倾诉，夏云航难得的和精神体心平气和的跟精神体袒露心声，“她已经够惹眼了，要是系统的事被发现……”

和他，以及太子百分百的契合度，无基因缺陷，身怀系统。前一个只会让银河帝国疯狂，最后两个，却会让整个星际疯狂。

可是现在哪怕只是银河帝国，正面交锋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尤其对方还掌握皇室独有的召唤秘术，令人防不胜防。

说到底，还是拥有的实力不够，还是他太弱了！

精神体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诞生这么久，虽然它还是小孩心性，可不意味着它不懂这些。

如果他们有足够的实力，林小月就是他们的女王，是他们的骄傲。可如果护不住这朵娇花，对林小月也好，对现在的自由军也好，都将是一场永无止境的灾难。

夏云航够强，也不够强。够强是因为他个人实力强大，不够强是他掌控的力量在敌人或者说潜在敌人面前还不够看。

难捱的沉默里，夏云航的通讯响了。

精神体看他拧着眉，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忍不住提醒他：“你不接吗？”

夏云航这才回神，接通了通讯，是亚历克斯的。

“老大，星际联盟扣押了我们的申请！”亚历克斯生气极了，“这种行为违反了星际法！打谁的脸呢！咱们可以……”

按照星际法的相关规定，不管是何种势力提出立国申请，都必须在三个月内召开议会表决。

星际联盟倒好，直接扣押，假装没有收到，这里面的意思可太多了！

“我知道了。”夏云航很冷静，细看他脸上带着冷笑，“星际法算什么，星际法不过是特么坐在一起投投票的事。”

亚历克斯哑火了。

星际法最初是各国元首坐在一起拟定的各帝国需要遵守的基本法，后来有了星际联盟之后，基本由星际联盟的常任委员投票决定。这些常任委员由各大帝国派出，代表各大帝国的立场和态度。

上一次帝国混战期间，星际联盟权威被削弱。但随着帝国战争的蔓延，各大帝国在战争中消耗了国力，此消彼长，结果便是星际联盟发展出自己的力量，在一定程度上独立于各大帝国，形成了一个凌驾于各大帝国之上，既有制衡裁决功能，又有一定独立权利的组织。

再说自由联盟的建立，其他帝国也未必乐意，星际联盟这么做，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说到底，暂时的平静都是在围观权衡，围观他和银河帝国之间的较量，权衡着要不要插上一脚。

在他们和银河帝国有个结果之前，星际联盟这边的态度不会变。

“银河帝国那边怎么样？”

亚历克斯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就舆论来说，不太理想。”

在夏云航没有“叛国”之前，舆论其实站在他那边的。但随着715时间带来的负面影响逐渐蔓延，随着他“叛国”的消息传来，舆论就开始逆转了。

“咱们虽然有暗线，但慎重考虑之后决定按兵不动。”暗线曾经想过浑水摸鱼，可在爱国主义面前，银河帝国难得团结一致，水太清，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嗯。”夏云航没说什么，“元老院和军政呢？”

“新一轮洗牌之后，换了一半的人，都是长于心计却不堪大用的人。”这一段对他们来说算是最好的消息。

“别小瞧人，能在权利争夺中胜出，便不容轻视。”

“是。”

两人聊了一会儿，夏云航敲了敲床边，最终依然决定召开会议。

针对银河帝国的作战计划先前就拟定了许多种方案，不过他心中不安，总觉得有什么细节被他忽略了，在这种不安的影响他，重新推演一遍他才放心。

林小月醒来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夏云航不在，精神体也不在，她懵懵地望了一会儿天花板，等脑子清醒了才坐起来。

出门的时候碰到安德鲁，如今的安德鲁虽然还顶着那头七彩的头发，但身上那种颓靡的气质荡然无存，要不是发型令林小月深刻，她都要忘记他当初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