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点(2)(1 / 2)
梁洛洛开门出来,邹程司正盘腿在矮桌边喝粥,一口一口。
门口旁边的挂钟指向上午十点二十。
“早啊。”她打招呼。
“早。”
“这么晚才吃早餐?你是夜猫子吗?”
她走过来,邹程司的视线余光里便出现了她的小腿,赤脚,脚踝白细,上下不一的轻微隆起的骨节。
她笑:“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请我也吃点?”
无论说什么,总像是有种理所应当的语气,好像别人都会喜欢她,宠爱她一样。
邹程司抬起头。
她站在他面前,穿他那件长袖白衬衫,宽大,松垮垮,她甚至能够把他的袖口折起来捏住。下半身是她的裙子,被雨水浸泡,没有得到伸展地干了,皱巴巴地卷起来。
头发被雨水淋湿后,干燥,凝成小股,在亮白的光线中,显出毛躁的浅色碎发。
可她居然并不让人讨厌。
大概是因为她每次说话的时候,眼睛和嘴角里都含有笑意,轻飘飘地看着你,仿佛在撒娇。
她的眼睛和唇都是适合笑的,他没有见过比她更适合笑的人。
不像别人笑起来会把两颊的肉堆上颧骨,她笑起来平滑顺畅,脸是柔的,嘴角如漾开的、质地纯腻的精油,缓缓地推展,她的面容上时常会如同某种电影一样,显露她弧形的红唇和深深地嘴角窝。
邹程司扬了扬下巴:“拿碗。”
梁洛洛点头,去厨房翻箱倒柜一阵,端碗过来,在他面前坐下。
真不客气。
邹程司只是偶尔才有在早上喝粥的习惯,并没有小菜,是在超市里卖的榨菜包,即便这样,梁洛洛也喝了三碗,直指把整个电饭煲里的粥都吃空,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真好吃。”
邹程司盯着她。
她有多久没有吃过饭?又或者她这样独自晃荡了多久?
他没问出口,起身把碗收起来,去她房间里把昨晚泡面的碗收过来。
走出那件杂物室的房门时,他说:“去洗个澡吧。”
梁洛洛看他,过了会儿大方地起身道:“好呀!”
她早就想洗澡了。
今天刚刚出那扇门的时候,她酝酿了勇气。
怕在门外的已经不再是邹程司,而是很多男人虎视眈眈,她也看过不少民生新闻,说不定这个看起来温和的辍学生,会先安抚她,第二天找同伙过来。
幸好没有。
算起来,她也有五天没洗澡了。
她身上的确有味道。
刚刚她没刷牙就吃东西,邹程司居然也没嫌弃她。梁洛洛边走进浴室边想,要是她洗到一半,邹程司兽性大发冲进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穿着衣服,和光着身子,都打不过他,梁洛洛不知怎的,自己快乐起来,也许是因为吃饱喝足。
浴室很小,倒是打理得很干净。
白色抽水马桶,透明洗澡房。
所有洗面奶牙膏毛巾之类地都整齐放着。
她把衬衫脱下来挂在门后面,解下胸罩内裤和裙子,感觉到一阵轻松。
仔仔细细地洗了半个小时,毫不客气地用他的洗发水、沐浴露和香皂,找了条看起来干净的毛巾,擦干身体——虽然她也不知道那条毛巾到底是用来干嘛的。
出来时,客厅里已经空无一人。
咦?
他出去了吗?
她本想趁这个空间回到那间储藏室关上门,免得他正好回来撞见,无法自制就不好了。
余光却瞥见矮桌杯垫下有红色一角。
她走过去,是叠人民币。
六张,六百块钱。
压得这么明显。
梁洛洛笑起来,甚至忍不住轻轻咬了咬下唇:哇噢,他居然既善良又细心诶,这是给机会让她逃走吗?连路费都准备好了,居然不怕她趁他不在偷东西?
她有点更喜欢他了。
邹程司打开门第一眼的就看到梁洛洛坐在客厅的窗口下。
窗户被打开,她让阳光落进来,自己非常闲适地用双手握住自己往前伸的腿的脚腕,侧头享受着,她的头发是湿润的,仿佛想让阳光晒干。
听到动静,她转过头笑着问:“你回来了。”
无比家常的一句话,居然也不再怕他了。
邹程司关上门,把钥匙搁在置物篮,走到客厅中间时,注意到桌子上的六百块钱已经不见。
他挑眉:拿了钱,还不走?
他把购物袋放到客厅的矮桌上,梁洛洛起身爬过来,打开看了看:“诶,这就是你买的东西,没有我的吗?我需要新的牙刷、毛巾,还有衣服呀。”
为什么要给你买?他的眼神仿佛在询问她。
梁洛洛歪歪脑袋:为什么不能给我买呢?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