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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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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三恪低眉顺眼,小媳妇似的,仿佛对她的视线无知无觉。他手心那阵潮汗被地龙烘干了,变回干燥温暖的样子。

虞锦指尖搭在他手腕处,能觉出上头筋络兀起,脉搏跃动有力,透着勃勃欲发的生气,叫虞锦原本就有点跑偏的思绪更歪了些。

过了年以后,再没跟他好好说过话,上一回短暂的交谈,还是初十那日因为想把姚知非打发到铺子时跟他提了一句。这几天听兰鸢说他一边忙铺子,一边去学馆,早出晚归,一面都没见过。

偏偏,今天送来了一盏花灯。

跟时下讨姑娘欢心用的是一个套路。

再比如方才,她都出声要他走了,冯三恪偏以“搓手心发汗”为由留了下来,又从微妙之处诱起她的兴味来。

虞锦盯着他,目光并不锋锐,眼里藏着深思,唇边那抹笑也不是情窦初开的姑娘该有的羞赧的笑,而是通透的。

她想,十七岁的男子,就算再蠢也该知道摸姑娘的手是什么意思。可他清不清楚讨好她,这又意味着什么?

她不爱把人往好处想,世上所有能长久的稳定的关系,七分靠利,三分靠情,再无其它。

她手边这群不沾亲带故的少年人就是这么笼络住的,求安稳的,就给他们安稳;求财路的,就以虞家的人脉,送他们青云直上。

她身边鬼灵精的太多,所盼所想所求的都能从日常相处中窥见端倪。唯独冯三恪算是个例外,他平时跟个锯嘴葫芦似的,心里怎么想从不说给别人听,不争也不抢,所以在府里一点都不打眼。

却不知怎的,总是攫住她的视线。

大概还是因为人长得好看——尤其是从侧面看来,眉骨硬兀,鼻梁挺直,人中深长,连唇形和下巴都好看。

虞锦乐陶陶地想。

冯三恪初时还敢抬眼看她,后来就不敢看了。她屈腿坐着,下巴抵在手臂上,坐姿所碍,中衣领口一点点松了。再往上看,那一双眼睛实在是美,眼尾一挑,神情尽是兴味。

几乎要窥破他的心思。

尽管冯三恪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什么心思。

心跳鼓噪,仓促中他胡乱扯了两句:“以前村里的郎中说,常搓搓手心就不容易病,不管是头疼脑热,还是火旺血虚,那郎中都让这么搓搓手心。我每天早晚都这么搓搓,几年没得过病。”

虞锦扯唇一笑:“你不搓也不会病。”

他人高马大,身体康健,食欲好,心思少,做的活还多,能病才是稀奇事。

冯三恪心思乱得厉害,没听懂她话外之音,点头道:“爷说得对,穷人家病不起的。”

啧。

虞锦不想说话,只默默体会着这难得的温情。

等被冯三恪揉得骨节都疼、龇牙咧嘴的时候,她就不这么想了——温情个屁,对着她的掌心下了死劲儿,越来越疼,才知道人家不是拿“搓汗降温”的土法子来撩|拨的,他也是真真儿信这个的。

“得得得,出汗了出汗了,撒手吧。”

冯三恪默默放下她的手。

虞锦一时有些丧气,揉了揉脑袋。兴许是夜里心事太多,兴许是她白天发烧烧得脑子都糊涂了,才会觉得三儿是有心思的。

那盏花灯,不过就是盏花灯,又能有什么呢?这些年她收过的礼多得数不清,也没见有谁对她生情意。

外屋的门一声轻轻响动,冯三恪望去,只见一只小狗挤开门缝,晃荡着短腿哼哼唧唧地凑上来。不多时,另一只也跟着进来了。

招财和进宝已经满月了,习惯也调|教好了,刚被冯三恪送来没几天,还很是亲近他,这会儿都去了他脚边。虞锦平时不遛不喂,唯独吃饭的时候对它俩多些宠爱,冬天菜少肉多,但凡她尝着不咸的,都会往狗碗里丢两块。

两只崽子都是一身土黄毛,虞锦分不清谁是谁,统称“狗儿”。

冯三恪指给她看:“这是招财,这是进宝,看脑门上那撮黑毛就能分辨出来。”

狗子还是跟冯三恪亲,咬着他裤腿往门的方向走,拽不动,松开口哼哼了两声,原地转圈圈。

“这什么意思?”

冯三恪看着她,谆谆讲解自己总结出的育狗经:“这是想出门了,晚上不能喂吃喝,不然半夜还得起床遛狗,很麻烦的。”

话越说越干,虞锦听得都想笑了。夜色深沉,他二人坐在寝屋里,熄了灯,袅袅熏香也诱人,四目相对,说的却是两只狗崽子。

虞锦一下子豁然通透起来。

她贪欲重,对人对事都没有长久的兴味,前些年该情窦初开的年纪没开,此后再看什么,都觉得失了几分味道。

冯三恪也是一样。

于她,就算今晚上真有什么,也不过一时兴起罢了。

而对冯三恪来说,救命之恩,提携之义,他能记一辈子,也会敬重她一辈子。这人要是长进,将来自会是她手下一员大将,总比拘在情爱之中要好得多。

虞锦吐出口气,还是别去祸祸老实人了。不如轻描淡写揭过,省得下不来台。

她也是要面子的。

月上中天,虞锦已经困得不行,冯三恪从窗子跳出去,领着招财和进宝去园子里遛狗去了。走前不忘提醒她关好窗:“今晚我把招财进宝带去我屋睡一晚上,明天送回来,爷早点休息。”

去园子遛了狗,回后院要往北面走。冯三恪刚拐过回廊,却见不远处燃着一小片火,不等他看清是什么,脚边的招财和进宝已经嗷嗷叫着冲上去了。

路中间蹲着三人,面前摆了个火盆,纸钱三五张往里丢。风一吹,夹着火星的烟灰往外冒,火光照得他们三人脸色煞白。

走近些,冯三恪看清楚了,是弥坚、竹笙,还有顾嬷嬷。

“你们做什么呢!”他低低喝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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