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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讲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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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正后方有一处凉亭,凉亭有一片收拾好的空地,用石砖铺好,早已排好了座案,案上瓜果酒水齐聚,所有人都正襟危坐,跪坐在桌案前,默默等待着凉亭之上主位之人的到来。而在满座之后,则还有大批恭敬站好的年轻人。

离凉亭最近的,自然也就是地位最高的人。这种排序,侯文平可不敢乱来,家世、学识、声明都得包括在内,因此这次座位的安排,倒还算是公允。

第一排正中端坐着的人,须发都已近乎全白,但仍然神采奕奕,举手投足间都正气凛然,想来绝对不是凡人。

他左右望了望两边空着的座位,心中微有些疑惑。

一个自然是侯文平自己,身为知府,又是东道主,自然有资格坐在这里,而另一个,他本来以为是坐在自己身后的中年人,现在看来,却应当不是了。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一个穿着旧衫的老夫子在侯文平的陪同下来到的左边的位置,侯文平自己则在右侧坐下。

坐席以左为尊,这个人看了看随意拍了拍座位上的垫子便落座的韩夫子,微微侧目,但却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投去怀疑甚至鄙夷的目光。

随后,之前接待来人的那位文书出现在凉亭旁边,高声道:“大讲开始,请君子堂柏先生入席!”

这时所有人包括一直不太正经的韩夫子都直起大腿,原本跪坐着的众人都半跪着,双手平展,划了一个圆弧将左手盖在右手之上,行了一揖道:“请先生赐教!”

儒家礼节等同气节,绝不可废。

一个俊朗的年轻书生走上凉亭,也和他们一样,半跪而立,作揖道:“柏子仁失礼了。”

失礼,是儒家最不可饶恕的纰漏,就好比僧人吃酒喝肉一般。

当然,现在也不过是场面话而已。

一系列礼节做足后,所有人才安稳跪坐席中,不少人看着凉亭之上年纪轻轻的柏子仁,都心存疑窦。

柏子仁环顾在场之人,随后道:“子仁才疏学浅,因而特意请求老师,派子仁出游向各位学者讨教,今日乃是欲向列为请教《礼曰》。”

《礼曰》,是儒家基本经典之一,其地位类似于青城山的天遁剑法。

“道德仁义,非礼不成,教训正俗,非礼不备,太上贵德,其次务施报,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然礼虽常制,贤人不常得,贤者狎而敬之,畏而爱之,爱而知其恶,憎而知其善,又何谓直以报怨,德以匮之?”

好小子。

正中的老儒捋须点头,柏子仁一上来先是总结《礼曰》,接着又提出一个核心的观点,是不是所有事都要用礼来衡量,比方说坑蒙拐骗,是不是在任何情况下都需要用礼来衡量正误对错。

其实这就是个悖论,但重要的是,柏子仁所提出的两句话,前者出自《礼曰》,后者却是从另一经典提炼而出,而他却并没有直接说两相矛盾,而是表示自己很疑惑,你们来给我解释解释吧。

哗众取众,但,却很有效。老儒看了看周围,包括侯文平在内,都是皱眉深思的人。

嗯?

老儒回头间,突然发现旁边那个老夫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柏子仁。

柏子仁也是发现了韩夫子,有些奇怪道:“这位老先生可有什么见解?”

韩夫子笑了笑,摆摆手道:“见解说不上,只是有个年轻人,几年前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也和我说过类似的问题。”

“哦?”柏子仁挑了挑眉,感兴趣地问道,“那他是如何解释的?”

韩夫子捋了捋胡须道:“大道之行,天下为公,非礼制人,人成于礼也,不尊礼法,不随礼法,我之所为,便在礼法之内,纵使随心所欲,而不逾矩。”

“这……”柏子仁有些惊愕。

旁边有的人听后,立刻嗤笑道:“这个年轻人未免太过狂妄了。”

韩夫子捋着胡须,笑而不语。

老儒这时开口道:“此子有大君之风,只是不是其人如何?”

听到老儒的话,刚才出口嗤笑的人脸上顿升燥热,但周围都没人笑话他,侯文平这时忍不住问道:“司马公,这位年轻人所言,岂不是把上古先贤所留下的典籍都给推翻了,他自己一言一行都在礼法之中,恐怕就是圣人,也不敢如此言之吧。”

被叫做司马公的老儒开口道:“文人当有傲骨,我倒是想见见这位年轻人。”

侯文平心中一动,对韩夫子问道:“听闻最近有个姓张的年轻人在替老师执教,可是……”

韩夫子点点头,老儒这时突然想到,对韩夫子问道:“侯文平的老师我是见过的,莫非,阁下可是当年一诗定全榜的那位?”

韩夫子倒有些意外,道:“都这么些年了,还有人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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